按下李纲这边忙碌布局暂且不提,再说那边秦桧退朝之后,便领着万俟卨和罗汝楫二人回到自己府中。
可是这两位刚刚晋升的朝廷大员,一进这秦桧的相府之内,万俟卨和罗汝楫却立时变得弯腰驼背,一副奴才模样,亦步亦趋的跟在秦桧身后。
而随着秦桧走入正堂,端坐在主位之上后,万俟卨和罗汝楫两人更是撩袍跪倒在地,向上叩头,口中感谢之言更是滔滔不绝,秦桧见此笑着摆摆手道:“免礼免礼,二位大人免礼啊,如今二位也是朝廷大员,岂可如此,秦某可是担当不起啊!”
但你别听秦桧嘴里说的好听,实际上这位秦相爷此时却是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只是微微抬手虚搀二人,可就算秦桧如此对待这二人,万俟卨和罗汝楫却好似蒙受大恩一般,又是一次行礼后方才起身坐在正堂两侧的交椅之上。
不过就算坐,这两人还没敢在凳子上坐稳身形,就那么微微欠身坐在椅子边上,随时等待着二次起身行礼,秦桧见此更是满意的点点头,“二位大人,如今陛下将审问岳飞一事交待给你们二人,不过这个差事可不好办啊,不知你二人可有什么对策啊?”
那边罗汝楫闻言急忙起身拱手道:“相爷啊,我二人哪里有本事能审请那岳飞啊,想那沙丙、何铸都是陛下的亲近之臣,从龙之臣啊,可现在也落得个一死一逃,我二人哪里能审明白此案啊!因此......”
罗汝楫说着眼角一扫万俟卨,这万俟卨也立时起身拱手,随即两人齐齐说道:“因此我二人还要请相爷指点迷津啊!这岳飞究竟该怎么审,又该怎么定罪啊?”
秦桧看着面前两人微微一笑,“两位也是刑名之道的行家里手了,论才能丝毫不次于沙丙、何铸二人,他二人能审岳飞,你们自然能审岳飞,如今所缺的无非就是定罪一事,可这罪名陛下不都安排好了吗?”
一听秦桧这话,罗汝楫和万俟卨对视一眼,略一沉吟后,罗汝楫急忙问道:“相爷,现在这事难就难在这啊!这别的不说,第一条贪污之罪怕是就不好落实啊,陛下现在急于知道结果,咱们就算是派人出临安查抄岳家,一来一回怕是也要耽误不少时间吧?这咱们等得起,就怕陛下治我们一个办事不利之罪啊!”
秦桧一听这话依旧是面上堆笑,“哎,二位,这条罪名暂且不论,咱们不是还有另外两条罪名吗?不妨在那上面下下功夫啊?”
罗汝楫和万俟卨一听此言,当下暗暗在那里对起眼神来,心中开始揣测这位相爷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秦桧见此微微一笑,当下摆摆手道:“好了好了,这些琐事,咱们日后再说。今日难得你二人能来我府上,恰好前日我府上还有一位客人来头,咱们今日两桌席并一桌,本相今日在花厅设宴,为二位大人庆贺晋升,也是为我那位客人接风!”
秦桧说完当下就要招呼小厮设宴,可秦桧这手刚抬起来,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屋外就有一名小厮迈步而入,躬身施礼道:“相爷,府外有兵部尚书投帖拜见,不知相爷您是否要见?”
“嗯?王......”
秦桧下意识的就要问出来王庶怎么回来见他,可这话到嘴边秦桧忽然一愣,继而看看左右两人,随即笑道:“看来本官今日这桌席面还要再大些啊,今日一共三位大人晋升,竟然全都齐聚在本相府上,哎呀呀,真是莫大的荣幸啊!来来来,快请张大人入府!”
那小厮答应一声,当下转身赶往大门,不多时后便引着张俊来到正堂之内。
就见张俊此时已然脱去一身官袍,身上穿着一身素袍,很明显是已经回过一次家了。
而当张俊在屋内站稳身形,正欲拱手向秦桧行礼时,第一眼却正看见,站在一旁的万俟卨、罗汝楫,一见这两人立在那里,张俊眼中不见丝毫惊讶之色,反倒是在心中立时长出一口气,暗道:“还好我刚才看到他们之间眼神不对,不然这次要是没来,明日大堂上他们两人不带我玩,差事办砸了事小,同时恶了陛下和秦相事大啊!咱们今日啊,就来他个同进同退!”
张俊心里想着当下满脸堆笑的行礼道:“俊见过秦相,见过万俟大人,见过罗大人!刚才散朝匆匆,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叙话,我原想着拜见过相爷后,再去过府拜望,不曾想竟然在相爷府上就遇到二位,此真是天缘凑巧啊!”
“哈哈哈哈,张大人客气了,这次你我三人携手办案,有不少地方可还要靠张大人您这位兵部尚书啊!”
“哎,俊如今也是初掌兵部,看着那十案的琐事,都觉得是一头雾水,就更不要说这审案问罪一事了”,张俊说着满脸苦笑的一摊手,“这不,俊这不是赶忙来相爷这里求教了!”
秦桧闻言连连摆手,“哎,张大人何出此言啊,张大人久在军中,桧却是少往军中,不通军事,哪里敢说什么指教之事啊,只不过,要说审问岳飞一事,我倒是听陛下提过几句,倒是可以与三位大人念叨念叨!”
一听秦桧这话,三人眼睛齐齐一亮,可秦桧反倒端起架子来,笑着摆摆手道:“哎,不急不急,刚才本相就说要设宴为二位大人庆贺高升,正巧张大人你也来了,来来来,你我三人花厅饮宴,咱们边吃边说!”
秦桧边说边招呼下人设摆酒宴,随着那小厮跑向后厨通知备菜,秦桧这边也陪着三人边聊边走,缓步向府内的花厅走去,途中路过府内的花园,秦桧还颇为惬意的和三人谈论起园林布局来。
就这样四人边谈边行,待走到花厅内时,一张圆桌已然摆好,桌子上八道凉菜齐备,秦桧当即抬手虚引道:“来来来,三位大人,咱们坐下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