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城外,一片荒芜,留从愿将能拆庙、能烧的房、能砍的树,一个不留。
四周的视野好极了,地上的情况糟透了。
西溪以北,靠近漳州三台门(南门)的一侧,基本没有立足之地,碎石、瓦砾、砖头之类的还好说,光是大大小小的陷坑,就令人头皮发麻。
朱令赟登上岫山(圆山),隔水相望,漳州城墙、城内人头攒动,穿着各色样式服装的人都有,甚至还能见到不少女人、孩子的身影。
全城皆兵!
历史上,最后一任清源军节度使陈洪进投降宋朝的时候,境内人口一共15万户。
漳州属于清源军割据政权的“陪都”,人口自然不少,粗略估算,至少五万以上。
同时,与泉州不同的是,漳州这边在李煜发动的“岭南战役”过程中,尚未派出去一兵一卒。
换句话说,张汉思、苏光、王忠顺、董思安等人带出去的兵马,都属于清源军“泉州大营”,留从效宁可动“自己老窝”的军事力量,也不愿意消耗漳州,绝对不会是太喜欢留从愿这个兄弟了。
由于战略位置的特殊性,“漳州破、泉州失”的定律,早就在闽国灭亡时期得到了验证。
反观自己这边,七千人马,劣势很明显。
人少是其次,关键是士气不振,兵卒之间多有怨言。
朱令赟手下人马太杂,陈滨率领的虔州百胜军两千,高审思率领的上杭场卫军两千,陈况率领的武安场卫军两千,以及自己亲率(金陵)江宁大营一千。
一路打下来,在士气高涨、物资充沛的前提下,军队尚能够凝聚成一个整体。
可如今,战事已经持续一个月,基层兵卒之间地域、习俗、文化、方言之间的冲突,开始越发凸显了,打架斗殴的现象时有发生。
更要命的是,粮食给养运输也出现了问题。
“岭南战役”投入的总兵力接近六万,按照“五人供一”的规律计算,从抚州、建州、剑州、信州等地开始,先后征用的民夫、劳力至少三十万,倒不是说有三十万老百姓随军出征,而是他们通过各种方式,在为战争提供服务。
一进入闽南之后,战事日益激烈,单靠从“岭北”运输给养根本就供不上,只能就地征用。
依照五代十国的粮食、养殖等产能,再打一个月,不少当地老百姓就该去逃荒了。
唯一的破局之道,就是速战速决。
是夜,唐军大营,朱令赟准备召开“动员大会”。
命人在周边村镇买来牛、羊、猪各种畜生,剁成大块,扔到锅里煮。
命人将沿途采购的各种酒水装入大缸之中,军卒们每人都大碗地喝。
命人抬上来几十口大箱子,里面全是攻破敬州、潮州时获取的钱财。
对一些人来说,肉是断头肉,酒是辞别酒,钱是卖命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