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卫,这位久经沙场的将领,此刻正被重重阴霾笼罩。屡次的围剿之战,非但未能斩断敌军的锐气,反而在一次次挫败中,让他的肩头承载了前所未有的重压。他深知,这不仅仅是战场上的胜负之争,更是朝堂之上,那无形之眼对他能力的审视与考量。
烛火摇曳间,映照出他紧锁的眉头与眼中的焦灼。每一次的失利,都像是一把钝刀,缓慢却坚定地切割着他作为统帅的尊严与信心。皇帝那不可捉摸的心意,如同天际最遥远的星辰,遥不可及却又时刻牵引着他的心绪——胜,需大胜方能稍慰圣心;败,则统帅之位岌岌可危,犹如风中残烛。
宋卫的心,如同被烈火炙烤,又似寒冰冻结,两股力量交织之下,让他几乎窒息。他明白,时间紧迫,每一刻的踟蹰都是对命运的妥协,对自我的背叛。在这生死存亡之际,他必须寻得破局之策,不仅要扭转战局,更要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稳固自己摇摇欲坠的位置。
于是,他开始在书房内踱步,每一步都踏出了决绝与不屈。他翻阅古籍,请教智囊,誓要在这绝境之中,寻得那一线生机。夜,更深了,但宋卫的心中却渐渐亮起了一盏明灯,那是对胜利的渴望,也是对自我救赎的执着。
......
乐乐手拿密报,眼盯舆图,仔细比对着,嘴里则是不停地嚼着肉干。
“哥哥,这个宋卫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无一胜绩呢?他的装备,兵马可都是精锐啊!而叛军都是普通百姓啊,他们手中多是菜刀和耕具,人数虽多,但也是乌合之众啊!”乐乐很是疑惑,甚至怀疑这个宋卫可能是叛军的细作。
“这个怪不得宋卫,但也不能不怪宋卫。”
乐乐蒙了,哥哥说的这是什么话,一点道理也没有,逻辑不通啊!
于乐看着乐乐一脸了懵,笑道:“朝廷之兵,多是御林铁骑,皆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正规之师,他们的身影,如同巍峨山峦,屹立不倒,面对外域强敌,总能凭借对敌情的精准洞悉,布下天罗地网,战法精妙,战阵无双,手中利刃,皆是匠心独运,专为克敌而生。
然而,当这股铁血洪流遭遇由百姓愤慨汇聚而成的叛军时,情况却变得微妙而复杂。叛军虽无朝廷军那般装备璀璨、训练有素,但他们如同野火燎原,不受拘束,正是这份非正规之军的自由与不羁,铸就了他们的独特优势。
叛军之中,无固定的战阵可循,亦无繁琐的兵法束缚,他们如同一群灵活的游狼,穿梭于战场每一个角落,利用地形、民心,乃至一切可利用之物,随心所欲地发起攻击。他们的战术,简单而直接,唯有效能二字,不问过程,只求结果,这份无拘无束,让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宋卫将军,也不禁眉头紧锁,倍感头疼。
在这片被战火洗礼的土地上,正规军与叛军的交锋,不再是简单的力量碰撞,而是智慧与策略的较量,是秩序与混乱的交锋。面对这样一群既无章法又无畏惧的对手,唯有更加灵活地运用兵法,更加深入地洞察人心,方能在这混沌之中,找到那一线破局之机。
所以,如我是宋卫,定要重新审视战局,尝试以叛军的思维去布局,以百姓的立场去感受,力求在规则与无序之间,找到那条通往胜利的道路。这是一场智慧与勇气的双重考验,而宋卫,如果不求改变,则是要一步步踏入这场未知而危险的棋局之中。”
“哥哥,如果你是宋卫,你就能打败王黄的叛军吗?”
“如果我是安嘉杰,我会想办法分化王献直与黄焯,利用他们的矛盾,以敌制敌。而不是现在的正面对敌。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不战而......”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吗?”乐乐抢了哥哥的话,“哥哥,我问的是你如果是宋卫的话,怎么做?”
“我为什么是他,我有罗士信、高先直、郭汾阳、李光毕,用得着我亲自上阵吗?”
“切,是,你可是东北王,东北军的统帅,手下近六十万之众,您可是运筹帷幄之千里之外,对吧!”乐乐撇了撇嘴,明显的生气了。
“乐乐,其实,这战可以不战,你想想,我之前是怎么平息那运河沿岸的十万乱民的。”
乐乐想会言道:“不是让他们也来东北吧?安嘉杰能同意吗?”
“你想什么呢!来什么东北,王黄能来吗?他们要是来了,那岂不是祸水东引。”于乐心想,这傻妹妹可真是奇思妙想。
“嘿嘿,也是哈!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安嘉杰学你的做法,给叛军们分田分地,如此分化叛军。不过,他可学不来,他身后的世家会给他田地去分吗?”乐乐明显看不起安嘉杰。
“是啊,他有心而无力呀!他这个皇帝当得也是憋屈。”于乐感叹道。
“哥,小文建偷偷给小乐乐写信了,你知道吗?”乐乐趴在哥哥的肩头,轻声说道,脸上则洋溢着甜美的笑容。
“安瑶跟我说了,我没让她给小乐乐。这事是不可行的,我不会同意的。”
“我觉得也不行,他们可是表亲,另外,只于家可是瑞朝皇族,怎么能与背叛自己的安家结亲呢!”
乐乐此言出口之际,目光并未与兄长相接,那份不经意的疏离,却悄然映照出她心中一时的疏忽。此刻,于乐的脸庞上,一抹不自然的紫青悄然蔓延,仿佛是内心复杂情绪的无声外泄。乐乐显然未曾细想,自己的兄长,不仅与安家的双姝共结连理,更在命运的织锦中,悄然牵起了宁朝遗梦的一缕公主情愫——陆平儿,即便宁朝已成过往云烟,但那份流淌于血脉之中的尊贵与哀愁,依旧让她在历史的尘埃中熠熠生辉,不容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