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武寻胜微笑着说他当然没事，觉得他不是在安慰她，她虽然依然不明白为什么铁万刀会让武寻胜提前离开，却也松了一口气。

武寻胜依然微笑着，对铁红焰说道：“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说话时他眼神中全是温柔。

铁红焰望着他的双眼，他也望着她。

两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对方，望到了彼此心里，好像可以这样一直望上千万年一般。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这句话像是有回音一样，一遍又一遍荡在铁红焰耳边，然而声音却越变越小。

本来心中还算踏实的铁红焰从那越来越小的“回音”中隐隐地感到了一丝不安，那种不安却又很快就扩大了起来。

她起初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中仿佛有一种让人不踏实的东西，接下来的某一刻，铁红焰忽然想到了方士说的如果没有奇迹出现，他最长只能再活一年的时间，而且在这一年中随时都有可能离世。

她心中如遭重击，突然觉得头晕又有些厉害了，才闭上了双眼，但很快便又睁开了眼睛。

她立即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这样的人……一定有奇迹……一定有奇迹……一定……

武寻胜感觉到了她此刻好像不舒服，于是说：“你已经坐这么久了，还是躺下来休息吧。”

他刚刚说了这句话，

铁红焰微微点了一下头，便把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拿了下来。

他小心地扶她躺下后，又很细心地帮她把被子盖得很严，防止她着凉。

铁红焰躺下后很快就舒服了很多。

“我先把后来写了字的纸烧掉。”武寻胜道。

铁红焰又微微点了一下头。

在武寻胜烧掉纸时，躺在床上的铁红焰望着他，望着他的动作，望着他烧掉的纸。

那火光中似是闪烁着说不出来的情绪。

铁红焰忽然想：纸上的字存在的意义早已进入了看过这些字的人心里，就算纸被烧掉了，那些存在于人心里的意义也延续着。是不是就算很多年后，曾经看过纸上字的人都忘了纸上的那些字，那些意义其实也还在呢？如果在，在哪里？

她忽然想到了曾经那个卖六个挂件的摊主说到过的“三世”，又想到了名叫“三世泳”的鱼，思绪万千。

她想：写了字的纸，烧掉了，那些字就真的不存在了吗？如果白纸本身没有灵魂，那么在白纸上写字算不算赋予它了灵魂。写过字的纸，就算烧掉了，它的灵魂是否也会也依然会存在于某个地方？燃烧时的烟是不是纸的灵魂释放出来的？

武寻胜烧完后，又用纸把灰收拾了，包好，放在了自己的衣袋里，然后他把之前包好的那些灰也放在了自己的衣袋里。

铁红焰看着武寻胜处理那些灰，又想：这些灰扔掉之后，以后会飘到哪里？如果真的有几世，这些灰会不会终有一天飞向下一世？这些灰，风一吹，会散，在这一世散了的灰，就算真的飘到下一世，是否还会在下一世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