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余震催促着手下人将苦役们整队集合,但两条船毕竟装了好几百人,让这些不明所以的家伙在码头上按照队列站好,还是颇‘花’了一点时间。到后来余震自己也按捺不住,冲进苦役队伍中骂骂咧咧,连踢带踹,以加快这些苦役的整队速度。
“周主任,已经整队完毕,请您训话!”余震一边报告一边很狗‘腿’地递上了铁皮喇叭。
周恒行接过手来,淡淡地说了一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为执委会服务!”余震在升职前也是去上过好几次专‘门’的政治思想培训课程,虽然不太明白讲师到底说了些什么,但诸如“为执委会服务”这样便于表忠心的口号倒是铭记于心,时刻都挂在嘴边。
周恒行在安南待了大半年,本身又有一定的语言天赋,现在南北越的方言基本都能够驾驭,因此对这些战俘训话连翻译都不需要。他上前几步,踏上临时搭建的货箱台子,举起铁皮喇叭开始讲话:“这里是三亚港,你们今后几年的生活都将在这里度过!”
“在这个地方,你们最好忘记自己从哪里来,以前做过什么,你们的脑子里只需要记住一件事,那就是听从命令!想要违抗命令的人,我可以保证你绝对不会有活着离开这里的可能,但如果服从命令,老老实实地干活,那么就可以得到让你们维持生存的食物和住处!干满三年,你们就有重获自由的机会!好好想想看,你们为顺化府的小朝廷卖上三年命,他们会放你们离开吗?你们这些人本该全都死在战场上,但现在你们有了一次活下去的机会,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珍惜,因为这种机会对你们每个人只有一次!”
周恒行看到台下的苦役一片沉寂,对自己的演说效果也非常满意,下台之后将喇叭递给余震:“你也说两句吧!”
余震受**若惊道:“周主任面前,小人岂敢唐突!”
“让你说你就说,这些人今后的管理工作,你也是有份的。”周恒行朝余震点点头道:“我赶着去胜利堡开会,你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尽管安排这些人上工。”
“是是是,小人必当尽力,周主任慢走。”
余震躬着身子送走了周恒行,也走上货箱搭建的台子,望着台下黑压压一片脑袋,干咳两声清清喉咙,举起话筒道:“你们这些安南崽,到了这里就别再动什么别的心思,我这个人脾气不好,所以规矩先说在前面!今后你们就是十人一队,一人违规,全队受罚!有试图逃跑者,一律绞刑!想在这里活下去,就给我拼命把活干好!”
进行了简单粗暴的演说之后,余震便下令押送这些苦役到他们的驻地。三亚港这边的苦役营距离码头并不远,就在南边的鹿回头岭山脚下。苦役营的住宿条件自然没法与一般劳工的相比,基本就是一间间竹木搭建的简易凉棚而已,四面八方都漏风,下雨天的遮蔽功能也很堪忧,比起船型屋更显简陋,只能稍微遮挡风吹日晒而已。每一间凉棚的居住面积只有不到十平米,但就得住下一个小队十个人,基本上是挤得满满当当没有什么剩余空间可言。唯一能让苦役们稍稍感到欣慰的是,在进驻这里之后,将他们连成一串的脚镣终于被去掉了,不用再像前几日那样窘迫,一个人拉屎其他人都得被迫在旁边围观。每间棚屋都有一个便桶,除此之外基本便没有别的生活设施了。吃饭都是开饭时才领取餐具,吃完后就有专人收走,至于劳动工具那更是得上工时才能接触得到,并且都有专人清点管控。如果有人试图在营区内寻找武器来造反,那么除了使用便桶之外恐怕就只能拆房子了。很快苦役们得到了他们上岸之后的第一顿食物,由椰壳碗装着的白米粥。尽管下饭菜只有一种又黑又咸的不知名酱菜,但苦役们仍然是吃得狼吞虎咽,因为这要算是他们从被俘以来真正吃到的第一顿正餐,实在是没有任何嫌弃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