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意味着原定的计划已经搁浅,如果没有办法找到其他能够出海的船只,那阿拉贡内斯大概就没有办法经由海路出逃离开马尼拉湾了。但如果要从陆上绕行去八打雁,那就得在山区行进好几百里,他这一行人所携带的补给大概没法支撑这么一趟需时数日的长途跋涉。
这种状况对于习惯了在马尼拉城里养尊处优的阿拉贡内斯来说,实在是有些无法接受。为今之计,也只能是设法在附近的殖民村镇先筹集物资,制定新的逃亡路线,争取能在海汉人抽出手来扫荡这一地区之前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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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正值战乱时期,想要从民间筹集到粮食、马匹之类的物资谈何容易,阿拉贡内斯的职位也不能再为他换来民众的尊敬与服从,派去附近村镇的使者几乎无一例外地都是空着手回来。阿拉贡内斯无奈之下,也只能默许让手下私军采取武力措施,直接劫掠本地移民的财物。这期间免不了发生了数起流血冲突,而冲突的双方都是西班牙人,海汉军尚未渡过巴石河,河这边的内讧却已经开始死人了。
对于发生在巴石河北岸的西班牙人内讧,马尼拉城这边还没有得到相关的消息,不过城里的民众要是知道逃出去城去也未必能活得过自家人的屠戮,或许也会庆幸自己之前被剥夺了出城逃难的机会。
目前马尼拉城只有两处勉强说得上安全的所在,一是位于城市中心大教堂,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处临时的医院和收容所,海汉军为这个地方专门划出了一整个街区,以容纳超过三千民众的吃喝拉撒睡。当然也有不少海汉的抓捕对象藏身其间,不过在不断的反复盘查之下,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落网了。布兰科神父虽然对海汉军每天像筛子一样将这里过滤好几遍的做法不满,但终究形势比人强,起码海汉军没有在这里滥杀无辜,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另一处地方则是位于城南的城墙之外,由大明商人经营的潮升商栈。据说这个地方因为在战时被海汉军征用作了前线指挥部,得以完整地保存下来,而商栈的冉掌柜也跟海汉人搭上了关系,是目前整个马尼拉港唯一能够安排船只出海的商家。
这样一来,那些滞留在马尼拉的各国商人,自然都将潮升商栈当作了离开马尼拉的一条捷径。还有一些人听说存放在潮升商栈的货物更有安全保障,便都设法将原本存放在其他地方的货物转运到潮升商栈,希望能借着这块招牌给自己的货物找个安全的存放地点。当然了,如果他们得知战前西班牙教会托管给潮升商栈的一批财物已经被海汉军取走,或许就会打消这种念头了。
冉天禄最近几天的确是忙得不可开交,一方面他要协助海汉军抓捕城内外的诸多目标人物,另一方面还得维持商栈的运转,以便能够为大军就地筹措物资。海汉军破城之后,他的任务又多了一项,就是接待每天蜂拥而至的各国商人,对他们的各种要求作出回应。
毫无疑问,这大概是潮升商栈开业以来最为繁忙的一段时间,冉天禄几天连轴转下来,就算是一直参茶不停地喝,也仍然免不了有些精神透支。可商栈里还坐着好几拨等待他接见的客商,总不能下逐客令把人全赶走。他起身送走了前一拨大明海商之后,强撑着又让手下带下拨客商进来相见。
进来这人主动向冉天禄招呼道:“冉掌柜,叨扰了!今日登门,实在是有事相求,还望冉掌柜看在同族之谊,出手拉在下一把!”
冉天禄倒是认得这人,姓冉名惠,不过此冉非彼冉,两人只是同姓,可没有任何亲戚关系,而且这人并非明人,是西班牙人与本地汉人移民联姻的混血儿。不过也因为这种特殊的出身,冉惠在西班牙人和汉人的圈子里都还混得不错,也由此走上了经商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