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大姓每年在二分楼宴客所花出去的银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尤以戴家为甚,绝对算是二分楼的大主顾之一。戴成荣相信自己的身份报出之后,二分楼的掌柜只要反应过来,就一定会给自己面子,作一些安排来补救之前的怠慢。
这王掌柜能被派到舟山分号执掌生意,果然是有些眼力劲,几句话下来便意识到了戴成荣的真正身份,连忙给他提升了待遇。至于这身份真假,王掌柜倒是毫不怀疑,他相信应该没人会特地跑到舟山岛来冒充戴家少爷,毕竟这个身份只能给他带来待遇升级,可不会在结账时免单。
不过这位戴家少爷如今身着海汉军服,举止作派也有些军人气息,这要传回扬州,倒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这酒楼本就是各种消息汇集之地,王掌柜也知道近期有扬州的大盐商来舟山活动,据说是要跟海汉官方谈合作。但这戴家子弟居然都已经投身海汉军中,双方的合作看来可不仅仅只局限于贸易领域了。
七大姓之首的戴家居然让族中晚辈投了海汉军,这就意味着海汉的触角已经正式伸入到扬州。王掌柜不禁暗暗感叹自家老板眼光长远,去年便来这距离扬州八百里的舟山岛开了分号,这可要比七大姓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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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掌柜又客气一番,敬了两人一杯酒,这才退出房间,吩咐那小二守在包房门口听候差遣,好生伺候里面这两人。
陈小鱼竖起大拇指赞道:“戴成荣,可真有你的!”
戴成荣笑道:“让教官见笑了!若是在扬州城那家二分楼,倒不用费这么多手脚,只要人去到那里,店家便会主动安排雅间了。不过这王掌柜倒也是个机灵人,他要再不有所表示,那我也只能问问他多少银子才能进雅间坐了。”
陈小鱼道:“其实就你我二人吃饭,也不会谈及什么国家大事,军事机密,坐外面也无所谓。”
戴成荣摇摇头道:“教官,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对我而言,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罢了,并不是为了在你面前显摆身份。”
这就体现出两人身世背景的差异了,陈小鱼是渔民出身,大概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坐进二分楼的雅间,享用几十上百两银子一桌的宴席,哪怕这笔钱并不需要他自己掏腰包,也还是不免会觉得有些拘谨。
而戴成荣身为盐商子弟,自小便跟随叔伯长辈出入各种高档场所,见惯了长辈们宴请官员时的各种奢靡,对于就餐这件事的标准,其认知自然是与陈小鱼有着明显的差异。在他看来就餐条件必须要上档次,才能体现自己对陈小鱼这个教官身份的敬重,而不是为了显摆身份才这么做。
陈小鱼大概也知道自己辩不过这个见多识广的徒弟,笑了笑便主动转移了话题:“这二分楼的确在扬州有些名气,但我却一直不知它这二分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经常进出这间酒楼,想必应该知道其中的典故?”
戴成荣应道:“说到这个,我当初还专门请教过酒楼的掌柜,这所谓二分,是来自一位唐代诗人徐凝的诗作《忆扬州》,诗中有云,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这酒楼便是取其诗中意境,以二分为酒楼招牌。”
陈小鱼文化程度极为有限,还是投了海汉军之后才开始接受扫盲教育,认得的汉字也不过两三百个常用字而已。他对戴成荣的这番说明听得似懂非懂,只知这是来自唐朝诗人的作品,至于其含义却还是不甚明白。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陈小鱼本来也就是为了转移话题才提出这个问题,只要了解其出处就已经够了。
说话间戴成荣点的菜也一道接一道地送了进来,不一会儿便摆了满满一桌。陈小鱼本想说这着实有些浪费,但看戴成荣面色如常,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陈小鱼不说了,戴成荣却有不少话题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问一问陈小鱼。特别是他们这批盐商子弟接下来的训练内容,和培训结束之后的安排,他都希望能早点获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