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真实的形状。你从出生起,就被强迫着塞进了人形的容器。每当应当与人的情感共鸣时,真正的你的轮廓,就会不断地提醒,你并非生而为人的事实……你没有办法解放你的灵魂。因为失去人的形状,你也无法活下去。”
她的话对我来说,总是过于高深,而我自诩简单的人。由此,我产生了一种天然的敬畏。即便这种敬畏在很早前就逐渐成型。
真实的她的轮廓,兴许也不是人类的模样。我开始有点理解她之前的意思。
我们灵魂的形状并不相同。但相同的是,它们都不是人类应有的形状。
也许,至少,我们的边缘能有一部分嵌合。
就像拼图,就像人类牵起彼此的手。
更何况……
她“开出了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
但按照她的话说,那只是一个礼物。或者说,是诱惑,是劝降的条件。但本质上她还是无条件地送给我了,并声称我无需支付任何代价。
如果我有正常的情感,我理应感到一种歉疚;如果我有寻常的道德观念,我会觉得自己遭到了胁迫。但我非常的“简单”,因此只能涌现最基础的感谢。
很早便得到情报,并做好充裕准备的殷社,从我的住所带走了我的孩子。
通过一种异国的的手法,将婴孩用特殊的油脂浸润,覆以金箔,施以咒术,加以供奉,便能恒久地存在。它不仅没有在大火中消失,反而得到了某种形式上的“不朽”。这件事,我先前并不知晓。
她本可以以此要挟我,但她从未明说,只是邀我踏上一艘游轮,去往那遥远的国度。在一间奇妙的庙宇中,我的血与那孩子的血相容。于是它再也不能离开我,于是它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我的孩子。
代价是沉重的,但是触发代价的条件,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我没办法回馈什么。”我诚实地说,“我并不信任脱离利益交换的关系。这太不稳定。仅我所见过的,没有任何相似的关系能维系到最后。”
“你如何定义最后?”她用甜腻得一如既往的声音问,“生命的尽头?”
好像不是。
好像不止。
如你所见,所有的争论以我的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