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把在场三人都吓得不轻,里正媳妇忍不住扒住他手臂道:“咋的了?你倒是说话呀!”
里正还是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嗡声道:“你们等会儿的,等我看完再说。”
说好的等他看完就说,但在三人目光注视下,乔里正将那块麻布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看得夕阳都逐渐没了影儿,看得夜风越来越凉。
里正媳妇也被他的反应吓到了,不敢贸然催促。
她抬头看了看愈来愈黑的天空,一咬牙从家中取出了珍藏了好几年的油灯。
油灯几近见了底,她一边点燃灯芯,一边肉疼不已,“今日这一烧,怕是要烧没了......”
栓子娘愈发愧疚,手指来回搅着衣角。
但她也能从乔里正神情上看出,这块麻布,怕是真记了什么大事在上面。
或许这次她没来错呢?
夜虫开始叫了起来,油灯闪烁中,里正也知道心疼了,他终于舍得将麻布放下,连道了好几声“好”。
里正媳妇一听便觉得不对劲,上前扒着他肩膀问道:“咋的还把你给看哭了,这上面莫不成是个感人话本子?”
这一出给栓子两口子吓得不轻,特别是栓子娘,急忙问道:“里正,这......”
她指着麻布,“您能给咱们说说吗?”
几人目光好奇又带了点儿忐忑,里正抬起头来,他眼角的泪在灯光中闪烁,一时让人分不清,是那泪亮些,还是这盏舍不得用的油灯亮些。
他先是来了一句:“咱们、咱们吃这米呀,是从柳阳府来的,那个县,叫、叫同安县!”
说完不知道他心中哪根弦被拨动,趴着就哇哇哭了起来。
“哇呜呜呜——同安县!同安同安!真是个好寓意!”他将脸埋在臂弯当中,声音又闷又嗡。
里正媳妇被吓得不轻,一把将他给撅了起来,“同安县咋的了?你不是说你祖上世代都是咱们昌南府人吗?你莫不是骗我的?你和柳阳府!和同安县!是什么关系?”
乔里正再抬起头来,面上比方才还要晶莹,甚至连嘴都被鼻涕都糊了起来。
里正媳妇嫌恶般放开她,咬牙低声道:“栓子他们还在,你莫要哭哭唧唧的,给老娘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