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算一笔账。
二两银子,可在同安医馆看诊四百次!
假比一个人活到一百岁,从出生那年开始看大夫,看到一百岁,那他每年都能看诊四次。
放在民间,这不是活脱脱的药罐子吗?
吕太医比百官更知晓行情一些,最底层的百姓,可能一年都进不了一次医馆。
他也更清楚,五文钱一次的诊费,不说上京,在民间几乎就不可能存在——大夫也要吃饭,也要养铺子的啊。
季本昌感觉自己又猜中了天子心思。
“陛下,民间百姓看病难,看诊贵一事,早在太祖在位时便有官员提及。可那时兵祸四起,战争频发,此事便也一拖再拖,至今都未有解决。如今国情稍安,臣以为,此事有必要提起再议。”
不想解决,和没办法解决,是两回事儿。
不少百姓看不起病,只有捱,只有拖,只有等死。
可在某些人眼中,死的只是百姓罢了——连病都看不起之人,只能等死之人,家中必定是一点家底都没有的,这种人能对大周有何帮助?
死就死了。
蜚蠊最会生小蜚蠊,死了一个,还有一窝,无所谓的。
可这终究还是少数人的想法,季本昌最是明白,民乃立国之本,地域发展,征粮收税,都是靠万万百姓累积起来的。
少收一户、十户、千户税粮,对大周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可万户,十万户呢?
万户税粮,足矣支撑一次不大不小的战争。
所以此事在太祖时期有官员提及,不论初心为何,本质也是为了百姓好。
天子闭了闭眼,“那时便有官员提及,但自朕即位以来,此事竟无一人提及,至如今,还是沈爱卿着手开办。”
她甚至不是提及,不是上奏,而是直接开办。
吕太医低头看着反光的金砖,心绪有些复杂。
学医,为得是悬壶济世,可自他考入太医院,自他一步步从医士走到太医院提点,“济世救人”这几个字,便离他愈发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