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九思抬起拉着马缰的手,上面干裂遍布,沟壑丛生。

武将的手,自是称不上好看。

他轻笑一声:“本将这手,可不像拿笔的手。他们不知,这‘判官’另有其人。”

且那判官判的,也不是是非黑白、公正曲直。

另有其人?

丙领队挠了挠脑袋,识相地没有多问,只是说:“郎将有何事吩咐属下?”

“去沿途放出消息。”余九思的声音混在哒哒的马蹄声中:“就说以昌南府为首的几个州府,需要大量粮种,来者不拒。”

“来者不拒?”丙领队闻言一愣,迟疑问道:“郎将,属下之前便探得消息,柳阳府高产稻种横空出世,故而使得今年粮种本就价低,不少粮商售卖无门。若咱们放出消息......”

那那些粮商,不都上赶着来卖粮种了!

余九思轻笑一声,问他:“你觉得如今的昌南府,会嫌粮种多吗?”

丙领队想到了那些早就被吃掉的稻种。

可以说如今的昌南府,九成以上的百姓家中都无粮种,来年开春种啥都不知道!

余九思又说:“本将口中粮种,不止稻种、米种。稻米需四五月才能下地,百姓们可等不了那么久。咱们要的,是二三月便能下地的菜种、豆种。”

丙领队了然点头。

亏他家中还是种地为生的,遇事还没郎将这个公子哥看得透彻!

他心中了然,推测问道:“那您是要用搜出来的赃银,给百姓买粮种?”

余九思想着那一大笔银子,终是摇了摇头:“那些银钱,本将无权处置。所以本将才让你沿途放消息,粮种本就经得起放,多来些客商,将价格压下去,才是重中之重。”

若非上头还有一个卢巡抚虎视眈眈,他说不定当真会动那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