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九思还未说话,李时源率先开了口:“老夫行医多年,如何诊脉,心中自有定数。”

——你个外行少管。

卢嗣初气笑,起了旁的心思,嘲讽道:“本官染疫与否,本官说没有,你们不信。你们说有,本官也不信。故而本官想问问这位老大夫,可能从脉象中探出本官旧疾?”

说着,他将手腕递了过去,意在试探李时源本事高低。

李时源老神在在,先是拉了个凳子供自己坐下,而后才将缠满纱布的手指搭上卢嗣初手腕。

“脉来流利,如盘走珠。”李时源眯眼下了第一个决断。

“走珠?”饶是卢嗣初不太懂中医,都知道走珠不是个正经脉象,他看向李时源,眸中闪着被戏耍的怒火:“你是说本官有喜了?”

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会探出喜脉!

庸医!

“噗嗤——”屏风对面的余九思笑出声来。

不怕懂与不懂,就怕半懂——半罐水响叮当。

“大人真会说笑。”李时源手下稍重,低声道:“实热伤食脉。大人平日易怒,晨起进食困难,午时与晚间又易暴食,平日排便困难,应有股痔,偶有便血......”

“住嘴!”李时源脉都还没述完,便被卢嗣初一声怒吼打断,“不用再说了!本官并无此类病症。”

瞧这嘴硬的。

李时源一把将他的手腕逮住,不让他往回缩,劝诫道:“患病之人,最怕讳疾忌医。大人此番不好。”

“胡说八道!”卢嗣初面色胀红,看向余九思:“也不知郎将哪里找来的庸......”

他正欲叫骂,李时源“腾”地站了起来,面色高深莫测:“想必大人平日难以安坐太久,若再不让老夫诊治,恐会脱垂、嵌顿甚至坏死,到那时......啧啧。”

卢嗣初一颗心悬了起来,下意识问道:“会如何?”

对方不说还好,这三言两句间,他便突然感觉屁股坠坠的疼,还有些痒......

李时源反问:“大人不是并无此类病症吗?”

“本官......”卢嗣初一咬牙,“你且告诉本官,往后当如何?”

股痔折磨他数年,他也不是没寻过大夫。药开了一箩筐,喝下去却毫不见效,一来二去间,他也只得忍着这股疼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