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男看到县人大党组书记、政法委书记林华东走进来,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主动说道:“林书记,张书记刚刚出去,马上就回来。”
林华东笑着说道:“亚男同志,你这个工作很细致啊。我看你连柜子上面都擦了,怪不得是县委书记的秘书。一般的秘书也就做做面上功夫,擦擦桌子板凳,很少有人去擦柜子上面呀。”
李亚男微笑着,将抹布在水里淘洗了几下,盆子里的水依然比较清澈,看得出来,这办公室平日里被李亚男打扫得很勤。说道:“林书记,我爸当过兵,他说搞卫生就是要搞彻底,不能只搞面上功夫。”
林华东点了点头,说道:“亚男呀,我和你爸也是老相识啦。他在平安县担任政法委书记的时候,我们经常在省里市里开会,私下里也经常交流。不错,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正说着,张庆合双手背在身后,从办公室外面缓缓走了进来。看到林华东在,他也不诧异,神色平和地说道:“林书记,今天怎么这么早?这还没到上班时间呢。”
李亚男见两位领导有事要说,便将抹布往水盆里一放,双手端着盆子,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林华东也是后来才知道李亚男的父亲就是李尚武。之前,林华东和其他人一样,以为是因为李学武和李亚男之间的亲戚关系,才会将李亚男从东原市政府办公室调到临平。林华东笑着对张庆合说道:“张书记,亚男这个小姑娘不错,为人踏实,工作细致。您看您的办公室一尘不染,亚男同志是垫着脚把您的柜子上面都给擦了呀。”
张庆合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对,好的习惯就是要一代一代传下来。当时我们在部队的时候,就是这样搞检查,物见本色铁见光嘛。基层连队最怕的就是上级来搞卫生检查。”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林华东很自然地把话题转到了张庆合面前,说道:“书记,我这次来找您,还是昨天的事。政法委书记这个职务,我是真的不能再干了。”
张庆合听完之后,微微一怔,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说道:“哦?你怎么突然铁了心要辞去政法委书记的职务呢?”
林华东神色认真地说道:“现在,咱们朝阳局长还是正科级的干部。他这么年轻,又这么优秀,就应该把他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来。政法委书记这个岗位可以协调公检法司各个部门,能够让政法队伍拧成一股绳,形成合力。而我现在又到了人大,对人大的工作一窍不通,如果因为我耽误了政法工作,那就是耽误了临平的发展,就是给临平的发展添乱。张书记,我是本着为组织、为事业、为临平、为年轻干部负责的态度,郑重地向组织推荐李朝阳同志啊。”
张庆合听完之后,心里明白林华东看来是下定决心要放弃政法委书记的位置了。他手中的笔轻轻拨弄着,思索再三之后说道:“老林啊,难得你有这样的思想和觉悟,高风亮节,德厚流光啊。这样吧,县委原则同意,在下次常委会上正式讨论,形成意见之后,我会主动和市委主要领导沟通。至于能不能批下来,还要看市委的态度。在此之前,你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啊,一切都要以组织的文件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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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华东听完之后有些意外,心里暗自嘀咕:不是得三辞三让嘛,怎么第二次县委就原则同意了?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态,说道:“庆合书记,请您放心,也请县委和组织放心。在文件到来之前,我将继续站好最后一班岗;文件到来之后,我衷心拥护并支持县委和朝阳同志的工作。”
张庆合听完之后,脸上露出十分欣慰的笑容,说道:“老林啊,站好最后一班岗是对的。不过,朝阳局长担任政法委书记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市委的决策,我们不能妄自揣测呀,这个还是要以文件为准。”
林华东本来想说肯定要以文件为准,但转念一想爱人说的话,赶忙说道:“庆合书记啊,我之所以要退下来,目的就是要把朝阳局长这样优秀的年轻干部推上来。按说退下来是不应该给组织提条件的,但是我现在唯一的条件,那就是,必须把朝阳同志推上来,给年轻的优秀干部一个舞台、一次机会,这也符合干部年轻化的大政方针嘛。”
张庆合听完之后,微微眯起眼睛,认真审视了眼前这位临平县资历深厚的本土干部,不禁点了点头,说道:“华东同志,既然是你正式向组织推荐了李朝阳同志,县委肯定会慎重考虑,我也会将你的意见及时向市委汇报。”
林华东听完之后,觉得自己该表达的都已经表达了,便说道:“庆合书记,我是真心希望咱们临平县越来越好啊。”
张庆合点了点头,说道:“华东同志,你这么支持县委的工作,县委肯定不会让老实人吃亏。有什么困难,啊,家属,孩子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向组织提出来嘛。”
林华东没想到张庆合在这个时候就提出这个问题,本想顺势提出给儿子解决正科级的事情,但又想起媳妇所说的“知进退明得失”,便说道:“庆合书记啊,我是出于公心推荐朝阳同志,这个时候再给组织提要求,那不就成了一种交易吗?我没有任何要求。”
张庆合听完之后颇为感动,点了点头,说道:“你不好意思说,组织也要主动考虑。这样吧,我们等市委的通知。对待你这样的好干部,老实人,组织上啊,不会吝啬。”
林华东本想起身告退,但又暗自思忖,这个时候如果给张庆合提一下林华北的事情,说不定张庆合能够网开一面。
林华东定了定神,说道:“庆合书记,如果组织上真的愿意考虑的话,我还是恳请组织上能照顾一下华北呀。他之所以一时冲动,也是为了我们林家的祖坟啊。”
对于这个问题,张庆合并不想轻易表态。毕竟林华北所做的事情性质太过恶劣,群众民愤极大。如果轻易将林华北关上几天就放了,实在难以向群众交代。上次林华北全身而退,虽然有律师的功劳,但在群众之间影响极为恶劣。
张庆合说道:“老林啊,按说你提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作为政法委书记,你完也全可以利用职权将林华北无罪释放。既然你能主动提出来,我看这样吧,原则上不判实刑,但劳动改造我觉得不能再让步了,不然的话,群众那边不好交代呀。”
县委虽然不是法院,但县委的意见是法院判决的重要参考。既然张庆合说了劳动改造,那么林华北自然是要去接受劳动改造。对于这个结果,林华东是能够接受的,毕竟这比判处几年有期徒刑要好得多。作为政法委书记,林华东也清楚,这是县委能够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在县煤电厂,副厂长筹备小组的副组长谷永水,此刻正坐在组织部部长钟潇虹的办公室里显得十分拘谨,双手局促地放在膝盖上,眼睛时不时地打量着周围。
钟潇虹看着衣着朴素、略显寒酸的谷永水,笑着说道:“谷厂长,您现在都是煤电厂的厂领导了,可不是煤矿办公室的主任了,怎么也没给自己买件新衣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