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情况亦是如出一辙。仅仅因为一个毫不相干之人,你就背叛于朕。朕下令让你辞官离去,离开上京,而你呢?竟然毫无留恋之情,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走。时至今日,你依旧冥顽不灵,丝毫没有向朕低头认错之意!”
皇帝的一番斥责犹如疾风骤雨般袭来,梅俊瑞原本还算平静的心绪此刻也不禁泛起波澜,恼怒之意逐渐涌上心头。梅俊瑞瞪大双眼,提高音量回应道:“究竟谁才是不相干的外人?那人可是我的亲妹夫!当年之事,难道我未曾替您进言吗?
然而家父却当面对我说,哪怕对方只是个家徒四壁的穷酸文书,他也宁可将小妹许配给此人,绝不愿让她去充当什么诚王侧妃。面对此种状况,我又能如何?况且,小妹她对您根本就毫无情意,反倒是对萧显宗——也就是我那妹夫一往情深。事已至此,我除了顺从他们的意愿,还能有何其他选择?
父亲和妹妹乃是我的至亲,我在那件事上确实有愧于圣上,故而圣上要我辞官离开上京,我才不在圣上您面前有丝毫辩驳。
圣上,若对那事仍旧耿耿于怀难以释怀,尽可朝老夫发难,即便圣上您要取走我这条老命,我也绝无半句怨言,只是圣上您万不可对我那苦命的儿子及可怜的外甥女痛下杀手。”
皇帝厉声道:“谁要对你儿子、你外甥女动手了。为何我一提让你儿子与贞瑾亲上加亲,你就突然翻脸了。莫非你那儿子并非梅家血脉,而是萧家血脉不成。”
梅俊瑞闻听皇帝此言,如遭雷击,险些心神失守,难道皇帝发现了?不会的,切莫自己吓唬自己,梅俊瑞强作镇定道:“圣上切莫信口胡诌,李戈确系梅家血脉,只是梅家乃书香世家,家道中落致使李戈外出经商实乃迫不得已,才让他随我夫人娘家之姓。
圣上让我儿子与贞瑾亲上加亲,我岂能不急?她们可是嫡亲表兄妹,圣上您又岂能不知,亲表兄妹成亲,所生之子那可有极大几率会是畸形儿啊。”
皇帝圆睁双眼道:“谁说朕所言亲上加亲,是让你儿子娶贞瑾了,朕如今可是将贞瑾视作儿媳的不二人选。梅老头,你怕是想多了。朕所说的亲上加亲,是让你儿子李戈改姓萧。”
梅俊瑞听了皇帝的话,心中暗自思忖,又是试探,只怕自己若真的应允李戈改姓萧,皇帝下一刻便会笃定心中那点疑虑,证实李戈果真为萧家血脉,继而便会对李戈下毒手。
念及此处,梅俊瑞赶忙答道:“老夫有愧于李戈这个孩子,对他从未尽到为人父的责任和教导,待将他接回家时,家中已然窘困不堪,他身为次子,家中尚有幼子,实在无奈,只得让他在年幼之时便跟随亲戚四处奔波经商。所以他想姓李、姓梅还是姓萧,都随他,终归他是梅家血脉。”李戈是妹妹的儿子,所以自己说他是梅家血脉,可没有撒谎。
皇帝微微眯起双眸,静静地聆听着梅俊瑞所言。然而,随着话语的不断传入耳中,皇帝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皇帝心里很清楚,梅俊瑞对于自己仍然心存疑虑和不安。这种不信任感如同一根刺,深深地扎在了皇帝的心间,使得他对梅俊瑞不禁又生出了些许怨气。
觉得自己在游戏里虐梅俊瑞虐的还不够,原本以为自己在游戏里狠狠地虐梅俊瑞一番,就能让梅俊瑞他意识到自身的错误所在。能因此让梅俊瑞有所觉悟,可如今看来,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更令皇帝恼怒的是,当自己下令让梅俊瑞辞官离开上京时,本以为他会据理力争、向自己解释和申辩。毕竟,他们曾经有着深厚的情谊,而梅俊瑞也曾信誓旦旦地表示,待自己登基称帝之后,愿成为自己的得力臂膀。
但现实却是如此残酷,梅俊瑞竟然连一句辩驳之词都未曾说出。只是在自己说出那番让他辞官离开上京的话后,面无表情地当场摘下头上的官帽,恭恭敬敬地朝着自己磕了个头,然后转身决然离去,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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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皇帝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往昔与梅俊瑞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时的梅俊瑞意气风发,满怀壮志豪情,曾亲口对自己许下诺言:待到自己君临天下之时,他定要辅佐左右,助自己成就一代明君伟业;而他,则甘愿做那忠臣良将,誓死追随。
可如今,这美好的愿景已然破灭。皇帝望着梅俊瑞,心中满是失落与不解。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什么?为何昔日的挚友竟变得如此冷漠无情?他难道就没长嘴吗?还是嘴巴被缝上了,就不可以为自己辩解几句吗?
难道自己在梅俊瑞他眼中,竟是如此不值得信赖之人?皇帝紧紧握拳,手指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皇帝心中喃喃自语道:“朕可是对你许下过重诺啊!即便登上皇位,朕也依然会待你如初……”
皇帝努力让自己激动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皇帝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心中默默念叨着:“莫要动怒,莫要动怒……”过了好一会儿,皇帝脸上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和沉着。
梅俊瑞啊梅俊瑞,你可是朕这一生当中唯一真心相待、视如知己之人呐!如今岁月如梭,咱们都已经到了当爷爷的年纪啦。想当年,咱们一起吟诗作画、把酒言欢,那些美好的时光仿佛还历历在目呢。
只是细细想来,朕可比你幸运多咯。朕的儿子早已成家立业,娶得美娇娘不说,还给朕添了孙儿孙女。而你家那三个臭小子却至今仍是光棍一条,连个媳妇的影儿都见不着,真是让人着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