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想的简单,尽快寻机和汪直决战,灭掉倭患后就上报朝廷,请求免除浙江三年赋税,如此也算是偿还浙江百姓。
银子去了哪的原因陆远当然不清楚,他回到杭州后找到藩司,当着两名藩司主官的面直接说道。
“两位蕃台,部堂下令咱们浙江为大军筹措粮草辎重和一应军需,这件事你们知道吗?”
“李蕃台已经和我说过了。”娄志德叹出口气,亦是满面愁容:“总督衙门有难处。”
“下官只是按察副使,上司的难处下官不清楚也不敢过问,只管听令行事。”
陆远用淡漠的口吻说道:“部堂说要我臬司配合,怎么配合?是不是要让下官带着兵直接冲进老百姓家里去抢,请两位蕃台给下官一句准话,下官马上去办。”
俩人都能听出陆远语气的不爽,可不是吗,这种丧天良的差事谁愿意去做?
也就不怪陆远拿话直接来挤李默二人了。
你们下令吧,你们说抢那就抢,大家一起遗臭万年。
若说你们二人怕担这个骂名,那我陆远就有借口、有胆子拖总督衙门的差事。
娄志德于是看向李默,主动言道:“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强征容易引起民变,到时候仗还没打地方上先乱了,上无法和朝廷交代、下愧对黎民百姓,强征一事不可行。”
后者长叹:“李某又何尝不知,只是部堂那已有严令,限期完成,若是完不成亦为失职。”
“宁可失职,不可害民。”
娄志德提出了一个想法:“不如咱们二人直接给皇上上疏,阐明此事,请皇上圣断吧。”
“也,只好如此了。”
李默看了眼陆远:“既然这样,那也请陆副使和我等一起上疏吧。”
陆远一直保持沉默,听到这话才开口。
“下官只是按察副使,这事要和胡臬台汇报一番。”
别什么麻烦事都沾我陆远身上,臬司衙门一把手是胡荣又不是我。
李默知道陆远想躲麻烦,直接说道:“呵呵,那陆副使且去汇报吧。”
陆远不想沾上这种腌臜事,故而便直奔臬司找到胡荣,和后者说了这件事,结果胡荣一摊手。
“最近路匪强盗横行不法,民间府县又连出多起大案,非得尽快平息不可,兵事方面近来一直都是伯兴你在负责,颇有成效,本官信得过。”
说躲就躲,躲的干净利落。
谁让人家是一把手呢,陆远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担下这给嘉靖皇帝写奏本的倒霉差事。
为什么说这是个倒霉差事,原因很简单,还是之前陆远那个疑问。
朝廷给的三百万两军费呢?
虽然不知道钱去了哪里,但是陆远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是某些地方有大亏空,这个亏空大到三百万两现银都填不满。
惹得龙颜大怒已是必然,谁知道皇帝会不会胡乱迁怒,故而这麻烦谁都不想沾身上。
自古地方官员给中央写奏疏都是报喜不报忧,要不是这次被张经逼到没有办法,李默、娄志德两人也不愿意绕过总督衙门直接给嘉靖皇帝报忧。
只是这次又捎带上了一个陆远。
奏疏怎么写陆远心中没底,于是去请教了朱纨,后者则是哈哈一笑,给陆远指点了迷津。
“为这么一件事,张经都专程把你从杭州传见到南京了,伱还不明白原因吗?这个奏疏还就缺你不可。”
陆远沉思半天,随后哎呀一声拍了大腿:“下官当局者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