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不对。”
“啊?”胡然有些错愕,言道:“堂官,这帐是下官仔细核对了数遍之后确定下来的,确凿无疑啊。”
陆远于是看向胡然:“少了二十万两。”
“怎么会......”胡然刚想说不可能,随后便明悟,小心翼翼说道:“可能是下官漏算了,再去浙江点点?”
“嗯,再去核算一遍。”
“是,下官明白了。”
胡然不关心到底哪里多冒出了二十万两银子,反正有人愿意出,陆远这个顶头上司批准入库,那自己只需要负责收银子就行。
送走胡然,陆远便起身走出自己的公房,去找了韩士英。
两人互道了礼节,韩士英开口寒暄了一句。
“伯兴现在对咱们南京户部的工作可都还熟悉?”
“仰赖部堂帮助,属下已经熟悉了不少。”陆远答了一句话,随后便将茶碗放在手边案几上,叹出一口气来:“唉。”
韩士英自然发问:“伯兴何故叹气?”
“还不是前两天广西的事,广西连日大雨导致山洪,埋了几个村子,毁了半个县,伤亡惨重,广西布政使司请拨款拨粮赈灾。”
“这事啊。”韩士英点点头:“这事我们六部九卿已经商议好,决定给广西拨款三万两、粮十万石,正式的行文明天本官就给你拿来,到时候你让度支司和广西清吏司调运即可。”
陆远满面愁容的点头:“唉,天灾无情,苦了百姓啊。”
“这种事非人之过,伯兴也莫要太过忧怀。”韩士英说道:“咱们在户部当差,似这般天灾每年都要见几十起之多,本官知道你有忧国忧民之心,但也切莫因此平添焦虑,须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陆远深以为然的拱手:“部堂说的极是,是属下着相了,江南六省、浩浩数千万百姓之巨,村乡何止万计,天灾横祸确实难以避免,只是苦了部堂,几千万百姓的生计都挑在部堂一人的肩上啊。”
“诶,伯兴谬赞了,没有伱和骆堂官相助,本官一个人也是孤木难支,只有咱们三人齐心协力,才能把户部的差事给办好。”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韩士英现在就想看看陆远葫芦里到底打算卖什么药。
陆远顺着话题向下说道:“堂官说的对,正所谓人心齐、泰山移,上需君臣一心,下需群策群力,属下坚信有部堂您在咱们户部统筹把关,那么就算有天大的难事也不值一提,属下的差事办起来也就更有信心了。”
韩士英脸上露出笑容,绕了那么大一圈,不就是想说给张经筹措军费的事吗。
猜到了陆远的来意,但是韩士英并没有挑明,而是开了一张空头支票。
“嗯,伯兴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对你,本官一定会全力支持。”
这种片汤话可谓是毫无营养,陆远知道韩士英大概率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话头往下抻。
“部堂厚爱,属下铭感五内,属下如今确有一事不知该如何去办,想当面请部堂训教。”
“是吗,伯兴但说无妨。”
“属下自入职户部以来,深觉咱们户部责任重大,肩挑江南六省千万百姓,一举一动都需三思而行,就说这次广西山洪之灾,若是没有足够的钱粮储备,那便是有赈灾之心也无赈灾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