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十万亩。”沈传名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小心翼翼看了一眼徐阶,随后硬着头皮说道:“李崇说,这事陆少傅盯的很紧,他怕做不好这差事,将来松江知府换了人,事情更难交代。”
徐阶怒笑:“这是威胁老夫呢?”
“不敢。”
想到十万亩这个数字,徐阶连续几次深呼吸,最后挥手。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如何决断等老夫的信。”
“是。”
沈传名作揖告退,行至门槛处回头看了一眼徐阶,犹豫片刻后又作揖。
“部堂,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陆少傅要做的事,这些年就没有办不成的,江南诸位明公对其无不是信赖有加,陆少傅已经打算在松江规划港口船厂,并决议开挖河渠,竭力发展上海、崇明两县,且上海也增设了海事司,看这番动作,将来开海通贸才是上海的未来,既如此,土地之物皆乃俗物,倒不如舍弃之。”
徐阶突然冷哼一声,沈传名顿时不敢再言。
十万亩田地,接近百万两的价值,就这么拱手退回去?
虽说也是抢来的没花一文钱,但再让出去,怎么都感觉是白白损失的钱。
这就是人性的恶了。
十万亩良田可以活多少万百姓的命,要把这案子拿出来和海瑞刚办的案子一比,简直没有任何可比性。
这是大恶。
“你回去吧,老夫自会斟酌。”
赶走沈传名,徐阶待在书房内,脸色阴晴变换。
李崇这条白眼狼现在是打定主意要逼着自己退田啊。
十万亩,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徐阶提起笔来,半晌都落不下一个字。
退?肉疼!
不退?
想想陆远,徐阶又不愿开罪。
许久之后徐阶长出一口气。
提笔临帖写下一封信,喊来下人。
“火速派人送往南京陆少傅台前钧启。”
田可以退,但也不能白退,徐阶要为自己争取点实际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