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闻序能从她口型分辨出是求救苦难的妙法莲华经。
明明在外一直努力的是他,但被寄予厚望的,却是那上头白陶泥瓦烧制的所谓神佛。
王闻序面上挂着的笑意带着嘲讽,不知是在讽刺自己无能,还是在讽刺有人自欺欺人。
他不再下跪,反而随意的坐在青石板上。
尤氏眉心皱得更紧,冷声道:“大哥儿,我知晓你如今翻了身,旁人再不能掣肘你。”
“但你如今对着神佛都如此不敬,实在是让我这个做母亲的,都要认不出你来了……”
前些时日周国公府出了大事,一向骄傲的周淑婉脱簪素服跑到尤氏跟前下跪恳求,将头都磕破了,只求尤氏劝服王闻序,好放她父兄母亲一马。
尤氏不明所以,但看她实在可怜,便劝她起来。
本想着到底是一家子姻亲,尤氏本想要去问问自家儿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竟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周淑婉如此惊惧惶恐,甚至还求到了她这个老太婆跟前。
但脚步还未动,就有一伙子下人闯了进来,强压着周淑婉就走。
待尤氏回过神来,周淑婉已经被关在了听雨阁,除去日常照顾起居的下人之外,不许任何人擅自进入查探。
尤氏心惊不已,在府内等了几日王闻序的消息,却只等到周国公府主支满门抄斩,其余诸人流放岭南的噩耗。
更叫她惶恐的是,这提出要如此处刑之人,正是她的儿子,周国公府邸的贵婿。
外头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待传到尤氏耳朵里,已是不知过了几手。
有不少人背后议论王闻序心狠手毒,竟连岳家都能下得了手,也有不少人夸赞他大义灭亲,待朝廷忠心不二。
但世人皆是恐惧不认亲友之人,尤其是尤氏这等心软仁善的闺阁女眷。
即便尤氏平日里对周国公府与周淑婉有些不满,但知晓自家儿子所为,难免心中丛生别扭。
好容易等到数日前,王闻序得了空闲,不再跟之前那般忙得脚不沾地。
尤氏这才找到机会,招他过来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