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
他在她身边安排了许多人手。
还有许多她想不到也不敢想的手段。
晏景薄唇微勾,凤眸阴恻恻的。
只盼着她不要再被他抓住把柄才好,不然怕是不知道又要落下多少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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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晚秋回了家中,自然要急着去拜见尤氏。
王闻序却勒令她去修整一番,“妹妹如今清减了许多,若是被母亲见着你这般模样,怕是心下难安。”
尤晚秋抬眼看他,他说她清减了,但他难道就不是?
王闻序一定很少看镜子,所以才看不出他自己瘦削的模样。
他见她在看他,极温和的笑了:“让桂枝服侍你梳洗吧,那丫头常常问起你,见到你回来,估计能高兴坏了。”
他说的极有道理,尤晚秋只得应下。
去了浴房,果然看到桂枝在等着她,一见到她来了,团圆喜庆的一张脸皱着,又哭又笑难看极了。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桂枝呜呜咽咽,她一向没什么长进,是个不聪明的笨丫头,尤其是跟广阳候府那群人精比起来,察言观色的本领不知道差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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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尤晚秋就喜欢这样笨的,这样的才值得交心。
那些人叫她害怕,好像她们并不是服侍她的婢女,而是晏景外置的一双双眼睛。
让她哭也不敢真的哭,笑也不敢真的笑。
桂枝一开始哭得好厉害,但很快她发现尤晚秋扑到她怀里,哭得比她更厉害,反而不好意思哭了。
只好拍着尤晚秋的肩膀,眼眶红红的。
尤晚秋在她眼里一向很坚强,但这样坚强的小姐却哭得这般厉害。
她在外头一定受了好多委屈。
桂枝想着,又去摸了摸尤晚秋鬓发,难得做出一副姐姐模样,“我服侍小姐梳洗好不好?姑太太也很想念小姐,咱们等会去拜见她,可不能瞧着太狼狈了。”
“不然姑太太也是要难过的。”
尤晚秋点了点头,她胡乱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声音还有些哭出来的沙哑:“我走之后,你在府里还好吧,我瞧着府上变了许多,你没受人欺负吧?”
她一路被小轿子抬回来,许久未归,一路仔细观察,发觉府上下人少了许多,布局也变了。
她以前住着的地方被围了起来,王闻序另给她安置了一处宅院,安排的下人也都是生面孔。
再结合周国公府的变故,尤晚秋多少也能猜出些事情来。
桂枝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人欺负我,我当时被送了回来,表少爷就将我安排到姑太太身边伺候了,听雨阁那位本想来找些麻烦,但姑太太闭门不出,她也寻不到什么机会。”
听雨阁是周淑婉的住处。
说着,桂枝又笑了起来,很解气道:“如今那位也翻不出什么花来了,她娘家倒了,前段时间闹着要让姑太太去给她娘家人求情,但没人听她的,她的那些下人也都被赶出去了,只有珍珠和珊瑚跟在她身边。”
“活该,谁叫她欺负咱们。”
这世上谁也不是善人,见着经常欺负自个儿的人倒霉了,不放鞭炮都是好的,哪里还生得起同情来?
尤晚秋眉眼微弯,想到周国公府那些人的下场,还有现在被囚禁在公主府的安平公主,难得对晏景生出些许好感。
半真半假道:“那她可真可怜。”
只可惜她一点也不同情她。
尤晚秋才不是那等以德报怨的良善女子。
她盈盈带笑,是萃满了毒的菟丝花,玲珑娇颤的枝芽蔓延盘桓,时刻想着要汲取那些践踏过她的人的血肉。
桂枝伺候她洗漱完,又沾着煮过柚子叶的水给她梳理头发,好去去晦气。
她看着镜中的小姐,她依旧是那副清凌凌的金陵美人模样,美如清池薄雾,镜内空花,眉间点愁,但笑起来却是甜美如蜜。
很娇艳的模样,像开到极致的花,熟到透彻的桃,引人采撷,像是此刻不摘下来,就要腐烂在枝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