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一定能见到大哥……”
禾草乜斜着男子,轻笑一声:“别哄我,我知道你有办法见他。”
魏秋继续喝着手里的汤,然后把碗放下:“好,我应下了,替姨娘将信带到。”
接下来的时日,禾草依旧照看家,闲来无事就去阿铃家串串门,魏秋则和长喜上山打猎,日子平淡又安宁。
不同的是,每隔几日,魏秋会去一趟镇上。
此时已是深秋之季,金风淅淅,玉露泠泠。
这几日,天上总是轰隆着雷声,抬头看去,山屏间,露出来的一片天,乌云四野,黑雾长空。
禾草拢了拢衣领,一阵寒风来,院中的叶子簌簌飘落,打着旋儿,又落了一地。她也懒得去扫了,扫了又落,总也清扫不干净。
院门外传来马蹄“得得——”之声,过了一会儿,院门打开,魏秋进来,男子高束着发,一身粗麻短打装,下身裤管肥大,裤角掖于靴中。
男子扯下脸上的布巾,禾草忙递了一杯热茶给他,让他暖暖身子。
“进屋,屋里烧了火。”
魏秋双手捧着杯壁,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暖着手,唇间呼出一团白雾,两只手被冻得有些红肿。
屋里燃着炭盆,比外面暖和一点。
禾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么寒的天气,让他纵马飞驰,一来一去得一个时辰。
“你坐着烤一会儿火,今儿煮了一个小锅,吃了身上就暖了。”
魏秋笑道:“那我有口福了。”
禾草捂嘴笑道:“这就有口福了,天天就那几个菜,你还没吃腻味?”
“吃不腻,就怕以后没得吃。”魏秋看似玩笑的一句话,而禾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待她的信递到魏泽手中,眼下的生活就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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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草垂下眼,她同魏秋在这山里生活了几年,在此期间,魏秋会从镇上带一些有关战事的消息回来,譬如,北楚又赢了战事,夺回多少城池,又譬如京都政局动荡,皇室内斗,拥护魏泽为主之声,一声高过一声。
而魏秋没告诉禾草,在这场争斗中,周氏没了,裴之涣亦是身死,魏家二房拼死逃了出来,魏贺年护着家眷慌乱躲避,惨淡衣衫,随路饥餐渴饮,娄氏不幸在途中病逝,魏贺年最终只护下两个女儿……
朝廷原想拿周氏威胁魏泽,让他回京卸掉兵权,不承想,他不听诏令,无法召回,而周氏深知自己这辈子对不起儿子,只想最后再为他做些什么,便在一个夜里,挂了白绫,了结这一生。
没了掣肘的魏泽,已无人可挡,京都那片土地已如探囊取物,端看他何时取而已。
饭菜摆上桌,魏秋将小锅端起,禾草挂上钩子,魏秋将锅吊起,锅里煮了肉食,还有菜蔬,杂烩在一起,外面朔风刮着,屋子里却是温暖的。
汤汁咕咕滚着泡,冒着烟。
魏秋搓了搓手,禾草替他添上饭,递给他,男子接过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吃得又香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