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盏中的女婴们突然齐声哭泣,某个戴着银锁的婴儿浮出水面,童稚的声音说着毛骨悚然的话:"阿姐,当年你把我推进蛊池时,裙角沾了朱砂呢。"
红绡的残魂剧烈震荡,嫁衣上的蛊虫金线突然调转方向刺入自己灵台。林婉儿想要阻止,却被弱水缠住双腿——水底浮现的,分明是七岁时的自己将红绡推下祭坛的画面!
"不是的...我明明记得..."林婉儿抱头跪倒,颈间并蒂莲开始渗出金血。蓝羽的龙尾卷住她腰身,却发现自己的鳞片正在吞噬她的灵力。
璇玑司主的声音从虚空传来:"现在明白了吗?所谓双生劫,不过是青鸾精魄每次转世时的自我分裂。"
白无瑕的卦盘突然爆开,碎片在空中拼出骇人星图。众人看见每世青鸾转生时,都会因情劫自动分离出"红绡"这个替身,而天帝正是用这些替身魂灵喂养着即将崩塌的天柱。
"所以阿姐她..."林婉儿颤抖着触碰红绡逐渐透明的残魂,却穿过一片虚无。最大的那盏琉璃突然碎裂,婴儿化作流光没入她心口,剧烈灼痛中浮现出被封印的真实记忆:
七岁祭坛上,是红绡握着她的手刺向自己心口。娘亲林青鸾的金针不是封印,而是在抢救她被剥离的命魂!
"这不可能!"蓝羽的龙角突然断裂,青龙血溅在弱水上竟燃起幽火。火光中浮现天帝的身影,他手中握着的正是三百盏琉璃炼化的魂灯。
红绡的残魂发出最后叹息:"阿妹,你才是被选中的容器啊..."话音未落,整个归墟开始坍塌,弱水倒灌进林婉儿七窍,她听见自己灵台深处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
蓝心突然发出非人惨叫,血色玉镯融进皮肉,在她眉心凝出璇玑司主的花钿。白无瑕的折扇自动展开,扇面星图与归墟穹顶的阵纹完美契合——他竟是天枢星君历劫之身!
"原来我们...都是棋子..."炎烈苦笑着扯出胸口的银戟,紫焰顺着兵器烧向天兵。当先的天将面具碎裂,露出与蓝羽八分相似的容颜。
林婉儿在混沌中抓住蓝羽的逆鳞,龙血与她颈间金血交融的刹那,归墟最深处传来青龙本体的咆哮。那些缠绕在石柱上的锁链寸寸断裂,露出后面数以万计的命牌——每个都刻着林婉儿与红绡的名字。
璇玑司主终于撕下伪装,额间朱砂痣裂开,爬出裹着金箔的蛊虫:"陛下,青鸾精魄成熟了!"
弱水彻底沸腾的瞬间,林婉儿看见真相:所谓双生劫,不过是天帝为获取完整青鸾魂髓设的局。每对"双生子"的相爱相杀,都在淬炼魂髓纯度。
"但这次不一样。"她突然握住心口跳动的琉璃盏碎片,任由其割破手掌,"因为..."
蓝羽的青龙本体冲破封印,龙角上挂着的正是当年瑶池的并蒂莲。天帝的魂灯骤然熄灭,归墟所有命牌齐齐转向,三百世记忆如星河倾泻。
红绡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阿妹,吞了我!"残魂化作金线缠住林婉儿元神,在魂髓被抽离前完成最后一次融合。
蓝羽的龙吟震碎归墟穹顶,弱水化作漫天星雨。林婉儿站在记忆洪流中央,三百世轮回如琉璃走马灯在身侧旋转。每一盏灯影里都是红绡支离破碎的身影——替她挡剑的侍女、代嫁的新娘、在蛊池中化作血水的双生姐妹......
"阿姐..."林婉儿伸手触碰那些光影,指尖燃起青鸾真火。三百盏琉璃灯突然聚拢,在她掌心凝成完整的魂珠。归墟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青龙本体缠绕着天柱缓缓升起,龙目淌下血泪。
天帝法相在云端显现,手中魂灯骤亮:"痴儿!就算觉醒前世记忆,你以为能抗衡天道?"琉璃盏中的女婴们突然浮空,脐带化作金线缠住林婉儿四肢。
蓝羽的逆鳞发出悲鸣,龙尾扫向天柱时却被反噬得鳞片翻飞。他望向浑身浴血的婉儿,突然化回人形,徒手扯断那些金线。皮肉焦糊的气息弥漫开来,他却将染血的手掌按在婉儿心口:"瑶池的莲,从来都是并蒂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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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儿浑身剧震。颈间并蒂莲纹突然蔓延,与蓝羽胸口的龙纹严丝合缝。破碎的龙渊剑从弱水飞出,剑柄阴阳鱼玉佩绽放青光,竟将三百世魂珠串联成星链。
"不好!"璇玑司主指尖金针暴射,却被突然现身的林青鸾虚影挡住。这位被囚禁三千年的神女燃烧着残魂,用最后灵力在虚空写下血色箴言:"情丝重续处,天规瓦解时。"
白无瑕的星盘应声炸裂,九曜星辰偏离轨迹。炎烈趁机将紫焰注入弱水,火舌顺着金线烧向天帝法相。女婴们的哭声突然变成轻笑,她们手拉手围住魂灯,竟是红绡残魂最后的守护。
"就是现在!"蓝羽将龙角刺入自己心口,捧出带着青龙本源的精血。林婉儿咽下喉间腥甜,青鸾真火裹着魂珠撞向天柱。当琉璃碎裂声与龙吟凤哕交织的刹那,所有人都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巍峨天柱表面爬满裂痕,内里竟是中空的巨大蛊鼎。鼎中翻涌的并非灵力,而是三千年来被吞噬的爱恨痴缠。那些情丝缠绕成锁链,此刻正在青鸾真火中化作漫天流萤。
天帝法相出现裂痕:"你们竟敢..."话音未落,林婉儿与蓝羽十指相扣跃入蛊鼎。纠缠的情丝自动缠绕他们周身,在业火中淬炼出比星辰更璀璨的光华。
弱水开始沸腾倒流,璇玑司主额间蛊虫破体而出。她怔怔望着消散的林青鸾虚影,突然伸手抓向流萤:"原来当年...我也曾有过情丝..."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归墟时,崭新的天柱从情丝灰烬中生长出来。柱身缠绕着青龙逆鳞与青鸾尾羽,每一道纹路都是有情人的掌纹。林婉儿在蓝羽怀中消散成光点,声音随风掠过重建的瑶池:"这次,我们终于改写了结局。"
三百盏河灯自暗河漂来,灯芯跃动着熟悉的身影。红绡撑着竹筏出现,腕间银铃轻响:"阿妹,该回家了。"蓝羽笑着握住那枚阴阳鱼玉佩,纵身跃入粼粼波光。
天门外,白发星君望着重归平静的弱水,手中龟甲显现新的卦象:日月同辉处,并蒂又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