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池安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晚一些走。”

可明明现在的旅行，已经能当做是告别。

不交心的时候，日子稀里糊涂过的倒是舒坦。稍微交心的聊两句，夜里辗转反侧，拧来拧去的睡不着。

烛火已经灭了，屋子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池安睁着双眼，脑子里像是灌了胡辣汤一般，黏糊又昏沉，无法思考。

他不太能明白，是虫族的雌虫都是这样，这样从一而终，还是只有何落这样执拗。或许是血脉里还残留着虫子的天性，雌虫受到了雄虫的信息素影响，就舍不得忘不掉，愿意用一生去追随？

可不论到底是种族还是个体的特性，何落说了“一直找”，那池安就要负责。

池安作为人类能来到虫族，何落一个雌虫没道理不能跟他回家。虽说何落是孤儿没有牵挂，可把他带到一个语言和文化完全不同的星球，他能不能很好适应。

池安翻了个身，要是能带回去就好了，问题是，最差的结果，是俩一块儿死在黑洞里，他要真负责，就不该让何落搭上这条命陪他去冒险。

“雄主。”一旁大字型躺着的何落侧躺着贴过来，“不用多想。”

“解决方法很简单。”

池安感觉到有手探上来，条件反射的以为他又要闹，正想拒绝。

就被何落咬住了耳朵，刺痛令他闭了嘴，再想开口时又被何落给抢了先。

“你现在杀了我。”何落说。

“什么？”不论大小事，池安真的很难跟上何落的思路。

“你现在杀了我。”何落整个黏在他身上，声音轻飘飘的，像是这村里终年飘浮的雾气，“我就能死在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不亏。”

池安整个愣住，他在黑暗中伸手去触何落的脸，摸到了满手冰凉。

“你死了，我给你报仇。你回家了，我去找你。就这么简单。”何落说着又开始咬他，“我不走回头路，一条路走到死，早死晚死都算在你身上。”

“你不用管我，你尽全力往前走，我跟得上。”

池安觉得自己的耳朵快要被咬掉了，把那些字句都刻上了痛，却让心里的沉闷松快了许多，他拍拍何落的脸，嘴唇张张合合，最后也只轻声骂出来一句，“一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