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的双眼通红的雌虫,是何落雌父的表弟,也就是何落的表舅。表舅是来带何落,去看望家里卧床的,何落的……外祖父的哥哥?
池安父母走得早,父母一走,亲戚怕他们姐弟俩借钱,都迅速断了关系。十几年没走亲戚的池安,是真理不清这些关系。
更何况,这虫族相对于人类,简直是雌雄难辨,哥哥姐姐统一喊哥哥,其他亲戚就更难搅和清楚了。
不过,到底是亲戚。
何落从小由雌父照顾,只知道村子的存在,却从未接触过村子里的雌虫,自然会觉得这些雌虫都不重要。所以这会儿宁愿闹翻脸,也只想守着房门,守着雄主。
可对于这位表舅,和那位已经卧床不起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祖父来说,何落是他们能看到故去亲友影子的唯一方式了。
说句不好听的,就当是亲缘淡薄,就当是冷情冷血,就当是让一个陌生的老者瞑目,去一趟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是非常不想去?”围观的雌虫很多,池安捏他鼻子的时候指头尖都打恍儿。
可何落就吃这一招,脸还冷冰冰的,嗓子却已经黏糊的软了,“村里雌虫多,要守着雄主。”
“我陪你去呢?”
何落攥住他袖子,嗯了一声。
表舅的家在村子角落。
走过去用时十分钟。
池安觉得像是走了大半辈子。
因为每一家每一户,都站在门口看他们。
要不说高冷加面瘫有好处呢,池安被他们直勾勾盯的都快顺拐了,张了张嘴,又只能在他们坦荡荡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到地方时,隔着老远,就听见了咳嗽声。
这咳嗽不同于江植的咳血,而是像要把肺给咳出来,那咳声里还夹着浓痰,上气不接下气,听着都呼吸不畅。
池安本想一块儿跟进去的,又在看见何落表舅充满歉意的目光时停下脚步。
屋里的老者,想必经历了村子里三十多位雄虫作孽的全过程,又亲眼目睹过村里的雌虫被强行掳走,年纪大了最受不得刺激,要是让他看见仅存的一个何落,也已经又落入了雄虫的掌控,只怕当即一口气上不来,气死过去。
“去吧。”池安手抵在何落腰上,轻推了一下,“我等着你。”
何落环视了一圈,见原先围观的雌虫都没有跟上来,角落隐秘处也没有雌虫,才脱了外套,把池安牢牢裹住,跟着表舅进了屋。
这种感觉很奇妙。
池安裹紧还带着体温的外套,又看向进了屋立刻把窗户打开一条缝儿,以便能随时观察雄主情况的何落。
一个情绪表述能力差劲,野的像狼,又白净的像小兔的拥有强悍战斗能力的雌虫。
只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