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缭子近些天身体状态又有些好起来了。
他最难受的那段日子……
应该就是自己半生布置的天命局,被许尚覆手破之。
这直接导致尉缭子的心境和身体一下子到达了极限,当时是真有点命不久矣的意思。
反观现在……
尉缭子经过了血屠稷下事件,眼下又即将再亲眼见证楚地风波。
他很兴奋。
饮冰十年,难凉热血。
纵横家是乱世的标志。
对于尉缭子来说,混乱并不是上升的阶梯,而是实现理想的最佳途径。
当然。
从另一种角度看待的话,尉缭子也很像个乐子人。
反正人活着,就得折腾。
若是停下来了。
便……与死无异……
这时。
有宫廷卫尉军前来禀报,言及了昌平君仍旧还在咸阳,只不过病倒了,已经不见客了。
另外宫廷卫尉军奉命亲自过眼了卧榻的昌平君,说是脸色极其苍白,都有些瘦脱相了。
顿时。
嬴政微微蹙眉:“昌平君怎么突然间病的这般严重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嬴政第一时间把目光看向了华阳太后。
昌平君重病,国夫人芈华肯定会非常担心,进而华阳太后也会提前收到消息。
嬴政属于平时太忙,有所遗漏也是正常的。
但……
“……”
华阳太后面对嬴政的目光询问,她也默默的摇了摇头。
意思很简单。
对于昌平君的骤然重病,她丝毫不知情。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昌平君毕竟是曾经的楚系秦臣派系之首,顶梁柱级别的人物,当朝国夫人的父亲。
哪怕昌平君已经不再是大秦相邦。
也照样可以算作国丈级别的大人物。
绝对的皇亲国戚。
结果重病到瘦脱相的程度,嬴政才收到消息,这还是专门派人去调查了。
不然恐怕还得往下瞒。
不正常。
非常的不正常。
华阳太后询问:“卫尉,你可查了昌平君所犯何病?每日的病例上报竹简,可有带来。”
“这个……”
卫尉闻言语塞,尔后他赶忙垂首道:“是属下疏忽了。”
卫尉显然意识不到事情有多严重,他也没有得到详细的命令,比如必须拿到昌平君的病例什么的。
对方毕竟是皇亲国戚。
宫廷卫尉虽然属于皇帝近臣,但没有明确的命令,做事肯定也是比较收着一些的,以免遭到秋后算账。
这都是朝堂打工人的生存法则。
旁侧。
许尚略做思索的道:“依我之见,没必要再去过问昌平君生了什么病了。因为……他此刻一定已经秘密来到了这楚地之上,欲做最后一搏。”
话音落罢。
嬴政和华阳太后显然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目光。
最后一搏?
昌平君?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大了。
原因在于……
昌平君的身份太过特殊。
以大秦现今的战力,楚地乱民四起啥的,很好解决,派兵镇压就是。
反正只要别演变成星火燎原,举世伐秦之势。
局面就绝对都在掌控之中。
即:外患很难威胁到始皇坐镇的大秦。
那么问题来了。
内忧呢?
昌平君用国丈的身份谋反!
置楚系秦臣派系于何地?
置华阳太后于何地?
又置国夫人芈华和准太子扶苏于何地?
自古强大的帝国,内忧的威胁永远都远大于外患!
“去查!”
嬴政面色微变的道:“即刻传命昌文君,勒令楚地十一郡的郡臣县官,无论如何,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昌平君的真身给我找出来……”
宫廷卫尉军:“诺!”
卫尉军士领命赶紧前往传令。
嬴政则是剑眉越发紧皱。
扶苏现在已经属于板上钉钉的国之太子,二世皇帝。
可称国本的存在。
嬴政绝不允许由于昌平君的关系,动摇扶苏的政治根基。
以免为大秦的未来,埋下祸根。
忽然。
扶苏自己提出想把东巡随行的护卫军队给派出去搜查。
许尚见状赶忙制止道:“小儒生,莫慌。军队乃重器,不可擅动,以免让人钻了空子。现在就先令楚地十一郡的郡臣县官去查查吧,能把昌平君查出来自然最好。若是查不出来……那确实得早做准备了。”
许尚认为派遣军队搜查,必须得慎重。
因为楚地太大了。
让军队搜查,基本上与蝗虫过境没有区别。
楚地民怨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