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殿现在是真正意义上的人仰马翻。
李世勣不再抱怨光幕偏心,苏烈也没有哀叹运气不好,就连李靖捻须的手都停下了。
尉迟敬德神色没有太多变化,只是睁大了眼睛往后扫视。
杜如晦与房玄龄彼此对视一眼,然后默契的一起垂眼,开始逐字查看此前的记录有没有错别字。
秦琼也低下了头,似乎腹部的旧病又有不适一般。
阎立德手抖了一下,然后低眉顺眼,手持画笔对着几条直线细细描绘。
并顺便瞟了眼弟弟,结果就看到了正在运笔如飞满脸兴奋的阎立本。
阎立德大惊,但也不能直接将弟弟的画笔撅断,只好偷偷看了眼主位方向。
好在,两位当事人现在是没空管这些的。
“废王立武?立武则天?皇后?不是太后?”
李世民惊讶的站了起来失声道。
但光幕上的文字与声音清楚、明白、无误,让他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几乎一瞬间,虚怀纳谏的大唐皇帝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声嘶力竭咆哮着的年轻君王:
“怎可如此!”
“怎能如此!”
“怎敢如此!”
几乎一瞬间,李世民就记了起来后世那句戏谑的话语:
尼姑庵逛的心满意足的李治。
此前的李世民只是以为儿子略有出格。
毕竟此前就被后世调侃过乱改谥号,以及给谥号加字等等诸事。
但如今猛然回头,李世民才发觉,何止略有,简直太出格了!
“什么尼姑庵,分明就是私会这武妃!”
房玄龄将这份赞同埋在心底,就当没听到。
杜如晦倒是真的想劝劝,但却无从下口。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略微一算就清楚,从陛下崩殂到这废王立武,不过才过去了五年。
那么往前逆推一下,两人是什么时候开始互生情愫的?
这些李世民同样也是想得到的,因此几乎瞬间就咬牙切齿呼喝道:
“传诏!”
但随即在如何做上却卡了壳。
如今皇子治两岁,武家二囡六岁,太子承乾十一岁。
承乾早些年被他严令教导,经史子集颇多涉猎,射箭舞剑也是有模有样。
文武都只能算开蒙,但已经足够引来武二囡的惊叹。
观音婢说,最近半年承乾对于读书的兴趣空前高涨,夫妻两人很欣慰。
至于皇子治,如今才刚学会跑,自己鼻涕都擦不明白呢。
一瞬间,李世民感觉很心累。
但好在,很快便有人解围:
福态明显的长孙无忌圆润的抱住了李世民的小腿哭诉:
“大家,臣心怀大唐,即使有暗中指使耽误战事之嫌,也终归是为了国事啊!”
叹口气,李世民觉得是能理解这个亲臣的。
毕竟皇子治还是辅机的亲外甥。
亲外甥行事荒唐,舅舅自然要想办法规正,虽然手段阴鄙了一点,但说不定也是无奈之举。
于是李世民俯身将其拉了起来:
“辅机拳拳为国之心,我自知晓……”
李世民话音未落,在场所有人就听到后辈的悠然的声音:
“659年…称长孙无忌谋反…流徙黔州…逼令长孙无忌自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