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起想到苏定方所说的不知能否全身而归,心情顿时也沉重了两分,于是从善如流点点头。
眼看薛仁贵答应,苏定方转向另一边笑嘻嘻摸了摸裴行俭脑袋:
“饮酒可不能带你,还是归家与伱乳母道别吧,说是去凉州小住便是,切勿让她担忧了。”
裴行俭还没出过远门,此时心情也有点沉重,点了点头懒得与苏定方拌嘴。
国子监所在的地方称务本坊,薛仁贵带着苏定方出了坊门之后绕到了国子监后面,远远便看到那位身材和衣着都很慷慨的花娘正在大声咯咯笑着招徕过往的年轻郎君。
苏定方叹息:
“离国子监如此之近,我竟不知。”
薛仁贵眼看苏将军的眼神沉迷在花娘胸前的慷慨中忘却了归路,于是只能将其话语原封不动的送还:
“苏将军,为将者当自持。”
苏定方猛点头:
“不错,为将当自持。”
“本将军忝为左卫中郎将,当不忘责,为陛下分忧。”
“如此穿着有逾制之嫌,本将军定要面斥一番!”
最终苏定方还是没能执法成功,拗不过薛仁贵的巨力,是一脸依依不舍被薛仁贵拖走的。
过了平康坊便是热闹的东市,薛仁贵看着周遭的人略有疑惑:
“这长安较之某初来时,似乎人多了不少。”
平康坊迅速被苏定方抛于脑后,东市除了生活必需品还有各种小玩意儿,盯着一个琉璃盏打量了一番后摇摇头道:
“仁贵忘了?科举将开矣。”
半年前朝廷便已行文天下重开科举,最终将科举的时间定在十月中旬。
因此在这月初的光幕阅览结束后,朝中不可不谓不忙碌。
科举,出兵,海政,将作监,算学。
光这五件事就足够牵扯三省六部绝大部分的精力了。
而且苏定方知道这科举的风暴才刚刚开始而已。
毕竟大唐是不缺人才的,那些门荫子也都是人人交口称赞的“人才”。
而陛下推行科举之后,下一步定然便是定下以试取才,其中阻力连苏定方这个外行都想象得到。
但不要紧,只要他们在吐谷浑能够大胜,就能帮陛下在朝廷中大胜。
而且……抬头看了身边的薛仁贵一眼,苏定方心中更是大定。
听了苏定方的解释,薛仁贵默默点头。
若无陛下之召见,那他应当要过几年弱冠之后来也来长安参与武举。
只不过如今倒不用这么麻烦了,只是不知道等击吐谷浑时,李博士要如何安排他。
一念至此,薛仁贵顿时感觉心情都躁动不少,恨不得现在就能入军营,将这段时间所学皆尽一一尝试。
而且……一个念头在心中滚了又滚,最终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道:
“苏将军,这吐谷浑……”
两个人行走在东市,两旁尽是货肆货摊,熙熙攘攘,但都影响不到两人。
小心避开了一个挑货的货郎之后,苏定方几乎是立马回了一个严厉的眼神,其中意思再明白不过。
薛仁贵这才发现自己失言,如今这东市人口驳杂,很有可能此处便有吐谷浑的商贾。
于是薛仁贵惭愧拱拱手,两人闭口不言,穿过东市到了道政坊,其间酒香隔墙可闻。
直至此时苏定方才短促告诫了一句:
“彼事彼处谈,酒事此处谈。”
道政坊卖酒,亦有饮酒处,不过苏定方考虑事情向来稳妥,打了酒拉着薛仁贵要回自己匡道府喝酒去。
再次原路返回,路过平康坊再次迫使苏定方忘掉他的“职责”后,薛仁贵在路过国子监时被等候在此的内侍叫住了。
“陛下召见?”
在苏定方遗憾的眼神下,薛仁贵也只能遗憾的跟其拱拱手,入宫面圣。
今天的陛下,看起来就没之前好说话。
见面之后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你入军中,乃朕一力作保,代国公方才同意。”
裴行俭受年龄所限,属于跟着过去长见识的,基本就是停留在凉州城中了。
薛仁贵则不然,此时大唐天子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你要上阵杀敌了。
于是薛仁贵满腔乱七八糟的想法变成了对李世民的感恩:
“谢陛下……”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迎来了劈头盖脸的第二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