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牵涉到物资的调拨周转,如今自然也是需要简雍来负责。
不过……手边拿起来粮草的清单,简雍心里冒出来了个想法:
不然建议庞德随主公出击?
马孟起奔守街亭时,也是考虑到上邽乃是陇道的最后一道防线不容有失。
故而权衡一番后选择令庞德协助简雍防守上邽。
但如今随着主公的万余人马加入战局,陇道争夺战双方的实力也发生了改变。
上邽固然重要,但协助主公全力一击以定胜局似乎更重要。
而且……庞德自己应当也是想战的吧?
相较起来,简雍倒是颇为惦记翼德的安危。
毕竟临渭并非是江陵那般的坚城可挡十倍之兵。
临渭不过一小县城,如今面对三倍之兵,有翼德之勇应当不至于有失。
但伤亡恐怕是少不了的,简雍由衷的希望能够少一些。
而随着二月的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逐渐转暖,临渭城下的战况也一日比一日激烈。
临渭所谓的城墙实际上不过一人多高,只是一圈围着县城的低矮土墙。
一直以来,夏秋才是出兵的绝佳季节。
丰水期时,奔腾的渭水就是临渭最好的防守。
对羌胡来说冬季活命都已经是个困难事了,袭三秦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
故而一直以来,相较于临渭,街亭和上邽才是更好的防守地点。
只是没人能想到,如今曹军要迫不得已在二月份枯水期还没结束时发动一场战争。
这种情况下临渭便成了一个防守点。
张飞大踏步进了临渭县衙。
这里早已大变模样,用不上的木头砖石都被拆了用来加固加高城墙。
随后庞统用剩余的材料搭建了一间更小、墙壁更厚的屋子作为临渭的临时县衙。
不大的桌子上放着庞统的写写画画,张飞脱下来的兜鍪,以及一幅标记繁多早已看不出原本样貌的陇道地图。
但此时庞统不在这里,他正蹲在门前。
庞统的跟前是抱着一碗汤饼的张飞,他脱去兜鍪,身上卸去了关节处的几片甲叶,坐在门槛上正抱着碗胡吃海塞。
又仰头吸溜了一口汤水,将碗放平张飞便看到了庞统纠结的面庞。
“军师有事儿?”
其实平时张飞是懒得来此处的,在城墙上简单用饭防范曹军才是正常。
但今天张飞忽然有点担心二哥了,便过来一边吃饭一边问问庞军师。
虽然身在陇道,但庞统依然将荆襄战场讲的深入浅出,让张飞兴奋之余连汤饼都多吃了一碗。
庞军师对人心拿捏的极准,在他看来江东定然是不会吃力不讨好的去共袭宛城的,定然要先贪图荆南。
将战线推进到襄樊的汉水,便已经是江东的极限了。
但如今襄樊附近还停着那艘巨弩大舟,江东完全没理由过去找死,所以必然是锁江陵封长江,全力攻荆南。
这种情况下宛城的关羽和徐庶需要面对的就只有曹军,而非孙曹合力。
而这样的战场下,曹军只要不能速胜,那么后面与十万哥定然互生嫌隙,后继无力。
这一番说辞让张飞放下了心,但放下碗起身欲走时便看到了军师的眼神,于是干脆问了出来。
庞统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声道:
“我听闻……翼德差点将夏侯妙才打死?”
张飞说起来这个,满脸都是可惜:
“昨日时,那夏侯渊竟昏了头亲自率兵攻城。”
“俺看准时机,本来势在必得必能一矛戳死他的。”
“没想到亲卫悍不畏死,以身作盾,俺那一枪只是戳伤了夏侯渊腰腹,让其得以逃脱。”
“若是昨日夏侯渊身死,我等今日应当便已入关中了。”
看着张飞满脸都写着我很遗憾,庞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斟酌了一下道:
“这夏侯渊……无生擒之法?”
张飞飞快摇头,言简意赅:
“离的颇远,且那夏侯渊有数个亲卫死士,若是要生擒,死的可就是俺老张了。”
但张飞也不傻,看着庞统的神色便琢磨过来什么意思,于是旋即大笑道:
“庞军师是否以为,若是黄老将军亲斩夏侯渊,那俺便要和黄老将军生出仇怨?”
庞统摆摆手,只是低声道:
“某只是觉得……”
“无两全之法。”
张飞一边摇头道,一边将地上的几片甲叶重新往身上装,看样子旋即便要重新回去驻守矮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