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将入庙告归,可汗再献俘太庙,至此,这次对吐谷浑的作战也正式结束。
还未待天黑,宫中内侍们便已经将颉利隔壁的院落给空了出来。
面有菜色的颉利趴在墙头眼看着内侍们草草将院落打扫了一下之后,很快一个身上腥膻味特别明显的胖子便被塞了进来,与其相伴的还有几个杂胡装扮的下人。
虽然困居宫中,但唐朝对吐谷浑作战的消息颉利还是知道的。
莫非这便是那吐谷浑的可汗?
他早知道吐谷浑必不可能阻挡大唐兵锋,但在他的构想中,这吐谷浑北通西域且地有瘴疬,打不过北逃便是,怎么如今败的比他还快?
于是昔日的突厥东部共主趴在墙头上用突厥语大声叱骂了几句,随后才换成雅言问道:
“汝是如何败的?”
然后颉利便看到那胖子似是被他吓了一跳,转身面对他时才将口中的食指抽了出来,然后振臂疾呼:
“万岁!”
字正腔圆的两字吓了颉利一跳,当即从墙头上便摔了下去。
对面那胡人似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儿,干脆便在那边不停疾呼。
颉利躺在地上干脆都懒得起来,摸了摸已经快一年没吃饱的肚子,再听着隔壁的言语,一时间不由得万千愁绪起,悲上心头来。
再次大胜之后,李世民便显得轻车熟路游刃有余起来。
安排内侍去与太上皇报喜,令长孙皇后先回后宫歇息——晚上还有赐胜宴需出场,也是劳累人的。
圜丘也须祭祀,李世民干脆令礼官奉了他谕令过去先行祭祀,等下次一起补上。
随后便召李靖与裴行俭于甘露殿。
坐回自己熟悉的那张椅子,李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面色上显然轻松了许多。
李世民见状干脆调笑道:
“药师若不胜劳累,便干脆封符作兵书便是。”
封印李靖自是晓得,因此封符类推应当便是封兵符以后不再出兵?这可不成!
“陛下,吾方才献俘尚披甲驭马,且待晚间宴饭斗米肉十斤!”
李世民摇头大笑,一旁如同鹌鹑一般乖巧的裴行俭也放松了少许。
旋即他便问出了可能是今年最为关注的问题:
“火药器械,其威如何?”
“其锐天下无有当者!”李靖相当郑重,随即都不用李世民说话,首先便将目光投向那副在梦中都时时出现的地图。
如今新得利器,用来击胡人不啻于用天威慑人,恐怕也就只有极西的帝国能试火药的极限了。
若非被年岁所限,李靖真的很想提大唐可战之师与那大食较量一番,看其重甲方阵能否抵挡住火器骁骑?
不过看到这个地图,李靖旋即便注意到了那无边无垠的海洋,心底也更难以抑制冒出一个想法:
“陛下,登莱水师如何?”
说起来此事,李世民笑容也难以抑制,道:
“刘仁轨李世勣各领一师,于渤海横行,强叩百济高句丽国门,宣海疆归属……”
说着李世民再难掩笑意,停顿了一下方才继续道:
“百济臣服已遣使来修好,高句丽……刘仁轨上表称殄灭数百渔船,不值称功。”
李靖默然,犹豫了一下起身道:
“陛下于登莱设海师,欲以之定东海。”
“然南海亦富饶,若欲经营当以朱崖设海师,陛下恐缺将帅镇守。”
“如今薛仁贵苏定方皆于青海一战扬名,其下骁勇强悍之士不知凡几。”
“臣请往登莱学海师,待有所成,为我唐镇朱崖开南海!”
李世民讶然,但考虑到老将军的年龄还是想要拒绝,但还没开口李靖便已抢先道:
“臣虽年迈,然亦有后世告知,余寿亦有十七载,足用也。”
裴行俭左看看右望望,脸上满是迷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