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小调,周遭的官员都在心中暗骂朱来财不得好死,死到临头还要恶心人。就这么一支小调,不知道要葬送多少人命,准确的说是官命。
朱元璋虽然背过身,但从肩背的起伏可以看出他在大口地喘气,半晌才说了句:“都散了吧。”
王祈年高声唱喝退朝,群臣如蒙大赦,施礼告退,然后作鸟兽散,匆匆离开了奉天门。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工部的个别官员,如丧考妣,低头耷拉脑袋,而有些人则面露喜,高兴看到别人倒霉。
朱标站在一旁,没有动。他心想,今天朱来财的一番话,对便宜老爹的触动想必是非常大的,肯定会找他说话。
大概一盏茶的工夫,朱元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王祈年刚想上前询问,被朱标摇头制止。就在此时,朱元璋发话了:“太子,跟咱来,去御书房。”
朱元璋大步当先而行,朱标紧随其后,一干侍从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乾清宫殿门前,斥退了伺候的,只有父子二人进了御书房。刚到书案前,朱元璋就抄起桌上的瓶瓶罐罐、笔墨纸砚,摔了个满天飞。
“父皇息怒,保重身体为要。”朱标不敢近身,怕遭了池鱼之殃,一旁开口劝道。
“息怒?刚才朱来财的话你也听到了,这才立国几年啊,就敢这么干。前元灭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他们是觉得咱手里的刀不够快嘛!”朱元璋边摔东西,边骂。
“父皇,儿臣想,这绝对是个别现象。皇家开大工,泼天的工程,在上面动心思的人确有不少。此次临濠民变,也定然有官逼民反的原因,但真正的执行人也未必见得就是什么高官显贵。至于朱来财言语中涉及的宋国公府,据儿臣揣测,冯叔叔一定不知原委,也没有授意。”
“建宅子、买田地,普通的人家发达了之后大都如此,何况位极人臣的公侯勋贵。自立国以来,父皇对臣子们三令五申,时时教诲要以天下百姓为念,不可贪赃往返、奢靡浪费。儿子想,叔伯们多数心里是领会了的。再加上前阵子,父皇通过韩国公敲打了一干淮西文武,他们应该也知道收敛。儿臣妄自揣测,这场民变应该是下面的人,仗势欺人,压榨过甚导致的。”朱标将自己心中所想讲了出来,他觉得现在不能对开国功臣们大动干戈,只要惩办直接责任人就可以了。
“光讲道理就行了?自从咱赐了免死铁券,有些人就开始有恃无恐,肆意妄为了。仗着有功于朝,跟咱有些交情,为所欲为,罔顾国法。这种人不杀,还留着过年吗?”朱元璋余怒未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