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历朝历代都在想办法应对这样的问题,最简单的就是将下放的皇权分开。就我朝而言,兵权分给大都督府,治理权分给中书省,监察权分给御史台,这样就形成了互相牵制。可如今制度上是分开了,但人并没有分开。”
朱元璋颔首,他自然很清楚朝廷的情况。大都督府以及中书省的关键位置都是淮西人,御史台有刘基,但是在与淮西的斗争中,刘基也处于下风。将来御史台换了当家人,还敢不敢直面淮西巨党,那还两说呢。
“所以,在兵权方面,亲王就藩领兵,就是在分权,在制衡。在监察权方面,增设六科以及锦衣卫也是在分权。那么,中书省这个庞然大物当然也要分权才行。”
“怎么分?”
“中书省现在的权力,本是分于中书、门下以及尚书分省的,在金元时期才归于一省,形成了一家独大局面。参照唐制,三省的设置,在很大程度上是对皇权的一种限制,避免皇帝滥用手中的权力。”
“三省变一省,实是皇帝集权的结果。现在恢复三省是不可能的,朝臣们不会同意。对于中书省的分权,儿臣有两策,一轻一重。”朱标滔滔不绝地说了半天,口干舌燥,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哪两策?”朱元璋自然看在眼里,他示意朱标坐下,又指了指桌上的茶杯。
“谢父皇。”朱标端起茶杯,也不管什么礼仪,一饮而尽,舔了舔嘴唇继续说。朱元璋一边听着,一边往茶杯里倒茶。此间只有他父子二人,其他人早就被打发走了,包括王祈年在内。
“策之一,事关刑狱。此前,父皇革大理司,由刑部掌天下刑名、徒隶、勾覆、关禁之政令,庶民之诉讼、定罪、牢狱皆操于刑部之手。若刑部官员贪污受贿,颠倒黑白,排除异己,构陷于人,他们能够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因为刑狱的全部过程都掌握在其手中。如此一来,冤案层出不穷,百姓怨声载道。”
朱元璋脸色一沉,说:“若如此,御史台不会放过他们。”
“诚然。儿臣以为应该抱以最好的期待,却做最坏的打算。为防止刑部官员或者说中书省的高官操纵刑狱谋取私利,应置大理寺,独立于中书省。其职责中最主要的一条就是负责京师、各省府州县上报的徒刑以上案件的复核,这些案件既包括庶民也包括职官。不经大理寺复核,不得定案上报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