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年龄,六境修为,勉强可以算有天赋,但在这两百年时间里,在境界上超过你的人不计其数,可他们上山的时候,看这一座山,眼里满是敬畏,我也知道,他们敬畏的是夫子,是小师叔,是后山的十三位先生,是曾经出现的七十二至圣大儒。”
“偏偏,他们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可我只不过是一个剑童,侍者!”
惊蛰好似被刺痛了,他紧紧的捏着手心的一把剑,他看顾余生的眼睛充满血丝。
“我不是世人眼中的十四先生,更不是十五先生,我得不到夫子的教诲,所以,我只能争斩龙山的剑道香火。”
“而你的出现,让我感觉到威胁,我用两百年的时间换取的不谙世事,却偏偏让我能够看清一些常人看不透的事。”
“你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你看这座山的时候,没有敬畏。”
“而这个眼神,整个敬亭山,只有小师叔敢那样。”
惊蛰重新将剑插在背上。
“不要怪我卑鄙。”
“因为我来时,五先生说,人这一辈子,最难看清的是自己。”
“事实上也正如五先生所说的那样,我的本心告诉我,我不愿意你走通这条一道。”惊蛰指着山下的那些人影。“你身后也有很多人在走这一条路,可他们,不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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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余生终于明白这位剑童和自己争什么。
剑道。
传承。
顾余生之前觉得眼前的剑童有些稚嫩,好笑,可现在,他笑不出来。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
能够直面自己内心的阴暗,并且将其说出来的人。
就算不是磊落,也绝非虚伪君子。
顾余生狂饮一口酒。
取出自己的斩龙剑。
将其竖在身前,细细抚摸道:“你搞错了一件事,在剑道这条路上,我已经有自己的指引人,我从未想过在圣院为那位小师叔续香火,投入他的门下,也成为圣院的先生。”
惊蛰微微一愣,面有喜色。
可下一秒。
顾余生的声音陡然变得坚定,“但是,你阻挡我前行这件事,我很在意,秦先生曾告诉我,手持剑时,当勇往直前,斩出一条大道。”
“同样,在人生这条路上,有所争,有所不争。倘若我今日退了,等于自绝其路,在我心中,秦先生比山高,我不能让秦先生比敬亭山低,所以,我必须争!”
顾余生手中剑发出铮铮之音。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青色剑影,迅速向上。
惊蛰面色一变。
同样化作一道剑影,阻挡在顾余生的面前。
彼时。
朝阳洒照敬亭山。
原本那一条不会被人瞩目的向山之道,剑光映照彩霞,山顶山下的人皆能看得明明白白。
清风吹来。
六院的学子纷纷回头,凝望那道剑光浮影。
而远来参与文会的天下修士,则是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教圣院学子的老儒用戒尺敲了敲手心,声音传入每个学子的耳朵,“今日修身课,改为大道之争。”
“陆先生,什么是大道之争?”
一名学子问道。
老儒陆观指着敬亭山下的那两道互不相容的剑影,说道:“这就是大道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