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群妖聚集,能生活在这里的人族,真的会是凡人?
无法看清对方的修为,要么对方的修为已经高深到他无法感知的地步,要么就是刻意隐藏了修为。
顾余生深知这一点,但并无探听的心思。
对他而言。
大荒万里,他走一千里是客,走三千里,也是客。
山川美景,匆匆旅者,心有所系,注定不会驻足留恋。
闲话农桑,寒暄客套。
路人相识。
主家好客。
宝瓶更是个话匣子,曲老头一直笑得合不拢嘴。
打铁的汉子曲长溪是个闷葫芦,猛火炒鸡文火煮鸭,倒是个好厨子。
阿黄是一只好狗,任由宝瓶拿捏它的耳朵,尾巴一直摇啊摇,好似永远不会累。
文火煲鸭汤,出锅已临近午时。
沉默忙碌的中年汉曲长溪还是个垂钓好手,临溪之鱼,大的做鱼头汤,小的串了烤,鸡,鸭,鹅齐上桌,丰盛待客。
曲老汉进屋取来一坛腊酒。
歪着酒坛往土碗倾倒,快要把酒坛倒覆,才有一些微浑的酒水倒出来,一时酒香醇厚,拢共不过半碗。
原本身材魁梧坐下来准备吃饭的曲长溪面色微窘,有些唯唯诺诺。
有些局促地看向顾余生。
哐嘡。
酒坛被丢在外面,碎了一地,一脸慈祥的曲老头,好似忽然间变了个人,杀气腾腾的看着他的儿子,一双眸光锐利无比,院外翠竹沙沙作响,鸡回笼,鸭上岸,两只大鹅往水里钻。
“是你偷喝的,还是杀猪的喝的?”
“爹,我……我喝的。”
中年汉子声音沉瓮,并低下头。
两只手在桌子下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
一壶酒悄然出现在曲长溪手上。
曲长溪忙把那一壶酒拿出来。
“爹,酒。”
曲老头看见那一壶酒,手竟抖得厉害。
他拿起土碗,声音有些慌急。
“快,倒上,倒上。”
曲长溪起身拔开壶塞,清冽的酒如丝线般垂落,酒入碗,曲老头的手不再颤抖,纹丝不动。
酒满一碗,曲老头端往嘴里送,一滴未洒。
咕咕咕入喉。
身上的那种戾气才迅速压下去,他重新变得和善,并长长吐一口气,歉然道:“方才酒虫上脑,失了方寸,失了方寸,来来来,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