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头下了西山,月亮斜挂,星光点点。
金丹凝磨拳擦掌,张牙舞爪正要发作,却被一旁的李星昀扯了扯衣袖。
便见站在最前头的南汐倚在李宁祁的身上,肩膀微微颤抖。
金丹凝噤了声,眼眶便跟着红了起来。
李星昀将她微凉的手悄悄牵住,团在手里。
山道之上,依旧空无人烟。
“夫人莫要哭。”
南汐点着头,可泪水还是不受控制地砸下来。
李宁祁的心都被揪起来一阵泛疼。
他这一生,从那座血滴子的训练营下山的时候,便再也没有如此无力与恐惧过。
看见夫人的眼泪,这种情绪更是如同决堤一般。
身为血滴子掌正。
遇到了夫人。
他才明白从前最淡薄的生死原是要拼尽全力想要握在手中的流沙。
风声徐徐而过,将他玄色的衣袍吹起一角。
满目萧瑟。
他揽住南汐的肩膀,如果是有十年...那便好好的,拼命去过这十年吧。
要是以前,他大概会将这座禅静寺一把火点了,可现在...
这样的事不值得做,他的余生很短,每一天都要陪着夫人。
手滑至南汐的腰部,他蹲下了身子,将头侧放在她微微拢起的小腹。
南汐的手搭在他乌黑的头发之上...
金丹凝伸手,一把擦干脸上的泪痕。
“大不了同我会部族,寻祭司想想办法。大家都不要丧气嘛。那个游医说不准就是个骗子,如此不诚信的人又有什么能耐,大南明朝没有好的大夫,便来我玉崂山,我就不信,天下之大,还非得一人不可了!”
“老夫行医多年,倒是没听过有人说我行骗。”
四人皆是震惊回头,就见一仙风道骨,飘逸绝俗之人立在寺内。
他身上穿着僧袍,却十分松垮,虽上了年纪,但依旧难掩风貌。
想必此人年轻之时,定是得无数女子倾心追慕之人。
打着哈欠,腰间别着一壶酒。
在这寺内还敢饮酒,怕也只有这一人了。
从兜中掏出一枚铜钱,他忽而收起了那份淡然,有些犹豫的开口:“我师兄他...如今还好吗?”
这是北岚毒医给南汐的信物,这枚铜钱放在信中一起留在了寺内。
南汐颔首:“他老人家在北境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