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着气,将事情的始末、缘由细细道来。
“唉,老太太既然问起,我也不好隐瞒,便将此事说与老太太知道。”
史溁、王熙凤和邢氏都收敛了笑容,等着她开口。
然而,邢嫂子思索再三,又看了好几眼妙玉和邢岫烟的方向,踟躇着不敢说话。
史溁见了,便让鸳鸯将几个姑娘都带去后院,等不见了几个孩子的身影,邢嫂子这才开口将事情说出。
“唉,还不是我们那处的知州做的好事!”
邢嫂子几次开口都是叹气,史溁便知事态严重,也不催促于她,只等她细细说来。
“我们家原在我们那里,也算是个富户,家中有房有地,也雇了许多人来替我们耕种。
小主,
我虽然多年未曾为邢家添丁,我那当家的,也没寻我什么不是来。
我原想着,这日子便这么过罢,我将岫烟这孩子养大,将来寻个开明的好女婿,也能有所指望。
哪知道,我们当家的有一日,出了门便没回家,到了掌灯时分,有两个官差来了我们家,与我说,我们当家的与知州大人相谈甚欢,说是要出五百两给州里修路。
那两个官差看着就凶神恶煞,对我说话时也不甚客气,我一件他们的样子便知,定是我那当家的得罪了人。
我们家里没人,只有我和岫烟两个人,我就拿了银子,跟着官差去了,银子递进了衙门。
我当家的这才被人从衙门后头的小门里头给推了出来。”
史溁听了一阵皱眉,邢嫂子说的不难理解,定是那知州不知怎么地瞧上了邢家,寻岔子,管邢家要钱。
邢嫂子一口气说了许多,但是她越说越气愤,竟是狠狠地一捶自己的大腿。
“我当家的从衙门口出来,我就见他头发散下来一绺,像是与人撕扯所致。
我当时不敢在人家门口细问,只急急地将我当家的拖回家。
我当家的一进了屋门,便抱头痛哭,直说,是造孽了。
我不明白,便问他是怎么了。”
“唉!”
邢嫂子说到关键的时候,又是一声叹息,邢氏急了抓住了她的手,催促道。
“别叹气了,快接着说,到底是怎么了?”
史溁也道:“邢太太快说,如今到了我们这里,不必害怕。”
“他说,知州大人将与我们家差不多的人家的当家人都叫了去,让他们拿钱,只说衙门要修路,修水利没钱。
在场的人,每人都要摊三百两。
我们这等人家,都是中等人家,虽然过得比一般人家强些,但是三百两对于我们家来说,拿出来,也不容易。
于是他们就都和上头坐着的知州大人说,家中实在没有那么多银钱,希望知州大人能给他们减少一些数目。
不料,他们刚提出来这个建议,知州大人便勃然大怒,说他们都是刁民,平时得了朝廷的恩惠,衙门的庇护,得了不知多少好处。
现在衙门有难,让他们出些周转的银子就一个个推三阻四,不知感恩起来。
我当家的说,知州大人这话说出来,他们底下人就有人喊开了,大骂知州,说知州大人是个坑挖民脂民膏的蠹虫。
然后知州大人就生气了,命人将辱骂于他的人拿下。
底下人自然不会眼看着知州大人颠倒黑白,便上去与衙门里头的差役对峙。
互相之间便撕扯了起来,只是他们打不过衙门里头的差役,一个个都被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