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的心结便能解开,可是世道如此,虽百年太平,可内里并非如此风平浪静,妙玉的家乡远在千里之外,不好行走。

除了史溁所担心的世道不安这个理由,更为重要的是这样一个没有族人的姑娘,最是容易招人觊觎。

以妙玉那份孤傲的性子,这日子难得过的安宁,如此种种,她如何能安心地放妙玉回去,只得再寻排解之法。

因着黛玉说起,妙玉果然带了身边的侍女过来向史溁禀明缘由,“劳老太太您多费心了。”

“也是我没多吩咐几句,你家里的事情我该更用心些的。”

妙玉摇头笑道:“老太太这里事多,我无事是万不会打扰的,只这回确是大事,我也是没了主意才来。”

因妙玉来时,王熙凤也在座,还未离开,索性就留了下来,此刻见妙玉一脸愧疚的模样,连忙过来安慰她。

“妙玉姑娘的父亲,算起辈分来我也是要喊一声叔叔的,不必如此见外,且不论是老祖宗还是我们都拿你当嫡亲的孙女、妹子放在心上的。

咱们家不与别家一样,只做了那么一点子事情,凭着点儿面子情,就要人真心来报的。”

妙玉听了浅浅一笑,史溁见外头黄澄澄的日头正烈,便多留了妙玉一会儿,待略凉快些,才放她离开,期间史溁与妙玉说了一些当初在那境里记载的有关郎家之事,其中各处关节颇为详尽,妙玉听了更信史溁待她之心。

谁知天气暑热,史溁到夜间时忽而觉得头晕胸闷,浑身出汗,她心头顿时一慌,这种感觉许是中暑了,她没有惊扰其他人,坐起身来往旁边一看,果然,放着冰块的盆中已经不见冰块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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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屋中匣子里放着解暑的药丸,就自己翻出来悄悄吃了药,又坐在桌边缓了一会儿,药还没有见效,仍是头疼,守夜的碧玺也因为屋内闷热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史溁坐在桌前,脸色发白,唬了一跳,急忙起来问史溁怎么样。

史溁对她摆摆手说道:“无事,就是觉得有些中暑,你既醒了,去看看还有冰没有,让她们多拿一些回来。”

碧玺也看见了盆中的冰已经化完了,便转身出去叫人,不一会儿鸳鸯几个就都过来了,换了已经潮湿的被褥,史溁仍觉得太阳疼,便重新回去躺下,复又睡了过去。

只是第二日醒来时仍昏昏沉沉,太阳穴直跳,鸳鸯见史溁实在难受,便是贴了膏药也不管用,便做主去请了大夫来看。

大夫在路上就听说是家中的老太太病了不敢大意,反复诊了脉,斟酌着开了副药,史溁喝了又过了一个时辰,这才觉得身上爽利了不少。

按照史溁来看,这回只是一件小事,没什么好挂在心上的,可不知怎的,府里的人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按照次序到她这里来点卯,说的话也是大同小异,都是关心她的,让她苦笑不已。

这日贾芸并族中几个子弟又来问过安后,史溁终于忍不住了,对身边给她打扇子的鸳鸯说道:“我已经通快了不少,你去和她们说,一会儿就都别过来了,让我睡会儿,也不是什么大病,只管喝两副药治一治就好了。”

鸳鸯闻言偷笑,不过也叫了人到各处去说,经此一遭,荣庆堂内可算是安静下来了,史溁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用去分辨来的人都是族里的谁了,人都离开,正好饮一杯凉茶,以解午倦。

自安静下来,廊下的几个鹦鹉都睡着了,十锦槅子后,碧玺她们几个凑在一起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绣着扇面。

不多时,鸳鸯从里间出来,对他们几个招手,她们便将手上的东西收好,跟着鸳鸯出来,就听鸳鸯说道。

“老太太说放咱们两日假,让咱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必在跟前守着,我见老太太是嫌人多烦了,咱们横竖没事做,不如就去找翠墨她们几个出来松泛松泛。”

碧玺听了笑道:“这个提议甚好,我这就去寻门外那些小厮买几坛好惠泉酒去,只待晚上一乐。”

说罢,她便疾步去二门外找人去了,鸳鸯见她兴致冲冲地去了,便对新补上来的鹦鹉说道。

“你去寻厨房的柳二嫂子,请她费心整治一桌酒席出来,咱们晚上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