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尾大人,您究竟想说什么?”村上义清看着对面200多骑马武士,四五百匹战马,一想到这样的阵势背后一般会携带的兵马,村上义清还是会心底发寒。
“阁下的家臣叛变,这就是违反了道义,阁下不想执行正义,回去镇压吗?
阁下的敌人甲斐守护违背正义,深入信浓,造下无边恶业,阁下不想回去,执行正义,守护阁下的国人同乡吗?
阁下身为朝廷和将军大人认可的北信浓大将,难道不该去执行那些正义之事吗?
为何还在此地逡巡?”
长尾景虎一边骑马向前,一边说话,一步一顿迫向村上义清,给村上义清和他的军队带来无边的压力。
村上义清觉得,这压力不是因为对方的大军,也不是因为对方在越后打出来的赫赫威名,对方高喊正义时,那种奇特的神圣感,仿佛是越中那帮子一向一揆的疯和尚,但又有所不不同,那群疯和尚如此发癫时,村上义清只想戳他们俩窟窿,而面前这个青年用这种似乎很有逻辑的话说时,村上义清却有种想调转枪头,这青年指哪他戳哪的情绪!
村上义清明白,他不能继续沉浸在这种有伟人替自己指引方向的错觉里,他是一家豪族的家督,他本人就是领袖!
但是村上义清麾下的武士们却无法摆脱这种情绪影响,这几天他们疯狂地对中野小馆发动攻击,为的就是能后路无忧地回转葛尾城,然后前往户石城,保卫北信浓的家乡!
他们的家乡北信浓,绝对不能像志贺城那样,陈列被穿刺的尸体!
他们的家人,绝对不能像东信浓西上野的国人众那样,被他人撵得惶惶不可终日!
不知不觉间长尾景虎骑马走进村上军和弓的有效射程范围内,已经有些村上军武士不堪精神压力想要拉弓了……
而在天守阁观察情况的高梨政赖还以为长尾景虎盛气凌人,谈判破裂……
摆脱精神压力,注意到麾下武士情况的村上义清大喊:“停下!”
这里提一句,和弓的材质——“四方竹弓”,由四片竹包裹着木芯的合成弓,这个“合成”是有些抬举了,受限于材质,加上使用者执弓的位置主要是弓的下弧部份,长度比例是全弓的三分之一,如果力度不当,就出现了崩裂,那位村上家武士的和弓也随着村上义清的大喊而崩裂。
村上义清的喊声和和弓崩裂的声音,成为村上义清亲卫备队在面对数百匹战马压迫冲锋、长尾景虎迫近演讲后,士气衰落的最后一根稻草……
武田大军围攻户石城、寺尾城清野家反叛的消息,早已在村上军中流传,不要高估中世纪封建领主拼凑部队的信息管控能力,至于武田军在诹访、南信浓、西上野干的破事儿,早就作为“信浓人民反抗武田侵略豺狼”的重要素材,在村上军中流传。
如果确认高梨家不能追击村上军,上到村上义清,下到村上军里的农兵,谁不想赶紧回去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自己的领地?
问题就在这了,什么样的敌军无法追击自己?自然是被消灭的敌军!
可高梨家作为清和源氏井上氏分支,长期盘踞北信浓高井郡、水内郡,强盛时甚至能干涉越后国守护、守护代的继承,底蕴也是不差,村上义清想要快速消灭高梨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局面便僵持在这里。
和弓崩断和村上义清大喊的声音,也让长尾景虎从玄之又玄的状态中退回现实,由那断弓注意到自己和敌阵的距离,已经在敌人射程之中了: “村上大人,您的军队看起来没法再作战了!”
村上义清很奇怪,对方那么大优势竟然还想着讲道理?于是向前答话:“长尾大人,实不相瞒,我和我麾下的武士们的确想要回去。
但是,我们需要一样东西,我们需要阁下的保证,能够阻拦高梨家的追兵!但是高梨家是阁下的恩人,任由阁下的恩人被他人围城数日后还不允许阁下的恩人追击报复,想必阁下的恩人无法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