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指着远处传来蝉声的地方,笑道:“虽有黄雀在侧,然终有敢鸣之蝉。”
周昂被免罢官以来,几多抑郁,与何郑二人相处,才渐渐走出来,闻言也起了兴致,正要说些讽刺的话,刚欲开口,只听得一声响。
随即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兵甲碰撞的声音。
周昂为卫尉丞,对后者分外熟悉。
他脸色一白,刚要说些什么,甲士已经出现在他所在的院落中了。
而令周昂更慌张的是,他认出了那个为首者——中常侍张让。
郑泰虽然曾经结交过许多门客,但在因此被罢过一次官后,便不敢再这么干了,况且就算有门客,面对甲胄齐全的卫士,不过螳臂当车。他的住宅也不大,毕竟是在寸土寸金的雒阳,即便已经是在城外的坊内了。
除了开头破门那一下,张让几乎没遇到反抗。就连破门,都是因为他没有先敲门,故意的。
张让望着被制住的何颙等人,趾高气昂地宣布:“陛下有言——朕听闻何颙、郑泰、周昂皆言屯田害民,《中庸》有曰,‘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又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朕听闻诸君子从未去过屯田之地,莫不如代朕去右扶风看看,切身参与屯田,屯田有无苛待百姓之实,也不枉受过圣人的教诲。”
刘辩的话,相当于指着他们的脸告诉他们“做人要诚实”,“少说话,多做事”。
何颙郑泰都有反驳之心,然嘴被堵得严严实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之后,张让又按照名单,去请了几個常来此地的太学生和游学士人,俱与三人同往右扶风。
……
忙碌了一天的卢植到家门口,就听前来迎接的家人说起有客来访。
不止是他的好友杨彪,还有杨彪的从弟杨众。
杨彪见卢植到来,先行致歉道:“贸然登门,当了恶客,实是不该,子干莫要见怪。”
其实以两人的关系,随便什么时候登门都行,而杨彪此言,便是在告诉卢植,他只是碍不过从弟杨众的请求,不用在意他的立场。
卢植当然明白杨众是为何而来,和何颙等人一起被送去右扶风参与屯田的太学生,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不等杨众开口他就摇头道:“莫要提了,此事已无转圜余地。”
卢植哪里不明白,刘辩就是故意的。
其实刘辩绝对是可以不用宦官做这件事的,在整个过程中,张让可以被任何一个说得上话的官员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