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公孙瓒吃过和上司对着干的苦头,他早就派人将他做的事连同他的调查进展一同汇报给了韩融,还会实时更新,让韩融能够掌握最新动态。
至于公孙瓒的可信度……总不能让韩融相信州治在太原郡的并州刺史对上党的掌控力胜过在本地当了近六年太守的方懋吧!
在公孙瓒的调查中,方懋并不无辜,甚至很有可能吃了大头,而平白消失的,也不止这六万石谷粮。
方懋显然哭早了。
……
半个月之后,刘辩接到韩融的奏书,方懋贪墨罪证确凿,连同与其同流合污的一干人等正在被押来雒阳的路上。
刘辩则在考虑上党新太守的人选了。
此时,汝南太守徐璆已经被拜为执金吾,在入京的路上了,汝南太守将会由田丰接任。侍御史王允与司马防的家乡在上党一北一南,并不合适,且刘辩更想将二人放在关东五州。
此外,公孙瓒强在军事,于吏治一道并无什么建树,而且韩融终究相对保守,出于稳定考虑并未大搞株连,所以在此案之后的上党更需要一个能顶得住压力的干吏。
忽然,刘辩脑海中闪过一個人的身影,他马上就要回来述职了。
对,程昱,就你了!
雒阳,百郡邸。
程昱望着这个熟悉的地方,他上次来还是年初离开的时候。
而今刚一回京,就得天子交付重任,程昱心中不可谓不开心。摸了摸怀中才到手没多久的银印青绶,他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压住上扬的嘴角。
有此好消息,自然是要同老守邸分享的。
程昱下了马车,踱步走向东郡郡邸,顺便平复心情。
郡邸的小吏们见到程昱到来,早就有过教训的他们并未因为程昱腰间未有印绶而对他轻视分毫,程昱也不在意,此处能入他眼的,不过老守邸一人而已。
果然,守邸见程昱到来,老友碰面,立刻命人准备酒菜。
饭间,待到四下无人,程昱才对老守邸说道:“今日面见陛下,我将我所知的地方弊病与乱象皆记入奏书之中,面呈陛下。包括各地侵吞公田、户籍造假等事。”
守邸闻言大惊,忙问道:“陛下乍闻此事,是否因而动怒?君得拜二千石,也因此事有关吗?”
程昱却笑道:“公素来明白人心,可今日两问,皆错了。”
“天子并未动怒,好似本就知晓,至于我为二千石,亦是已定之事。”
守邸闻言端起了酒杯,连赞数声后道:“圣天子在上,当浮一大白,愿汉家中兴!”
程昱立马端起了酒杯回应。
临离开时,程昱忽然说道:“昱此去上党,定要极尽平生之所能,力除苛弊,安定一方。公品行高洁,不知可愿与昱同往上党,一展才华?”
老守邸望着手背上的皱纹,叹息一声:“若非老朽之躯,真想与君同去啊!”
又端起了酒杯,道:“君此去,愿君不负韶华!”
程昱见状,不再相劝。
……
在经历了年末的雪灾之后,老天似乎消停了,至年底,虽有冰雪,却不至于生灾。
光熹四年(193),似乎开年不利。
在正月初一的大朝会上,一番礼仪性的流程之后,刘辩并没有像去年一样甩出类似于任命皇甫嵩为车骑将军的重磅炸弹,而是顺风顺水地宣布继续给群臣们放假直至初七。
然朝会之后,午时刚过,未有什么风雨,天空却忽然黑了下来。
当日亲自在灵台值守的太史令刘洪观察天象,确定分野,最终记曰:甲寅朔,日有食之,在营室四度。
开年的第一天这么特殊的日子遇上如此特殊的天象之变,仿佛要为这一整年蒙上了一层阴霾。
尽管刘辩在实际上已经不再去维持邓太后当政时期三公为天灾人祸负责的政治传统,可此事一出,除了尚未归来的太尉皇甫嵩,司徒崔烈与司空樊陵不顾假期,连连上书请辞。
在没有得到刘辩的回复之前,两人干脆不走了!
刘辩也知道这次日食的特殊性,而且上次发生日食还是宪帝离世的那一年,怪不得两人如此慎重。
他赶紧召见太史令刘洪入宫,详细询问,试图找出一个合理的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