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起剑!
三千青衫儒士,三千柄三尺青锋剑,同时拔将出鞘,锋芒毕露,直指天际,宛若可气冲斗牛。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这一刻,例外!
只见三千剑的剑尖乍现元素剑芒,接着向天上源源不断地输送而去,凝聚成为三柄巨剑,各朝东,西,北三面。
“朝闻道,夕死可矣!”
三千书颂声传出,生无上浩然正气,将五光十色的三柄元素巨剑,定了一个准确的颜色,金光闪闪,附着有先贤名句,正是儒家浩然气。
三柄巨剑在凝聚完成的那一瞬,嗡嗡鸣响,然后以形似雷霆万钧之势,飞速刺向东,西,北三个方向,力斩无数魔物,使地上所视再无寸草,便一去不返,消散于天边。
书生报国,不过如此!
这三剑,说不尽的写意风流,道不清的书生意气,皆在这三剑使出,一口浩然气,顷刻吐尽。
从此以后,再没有儒士可佩剑,可如此意气风发,再也不会有了。
天衡山山腰处,苏平面向璃月港的方向,双手作揖,拜了三拜,“诸位,走好。”
……
第七月月中,魔物群又潮涌而至,仿佛真的没有尽头,不过已然不像过去那样复有凶残野蛮的模样,数量也少了一些。
这是希望,这是胜利的希望!
嗖嗖嗖……
归终机仿品源源不断地射出流光箭矢,对它而言这工作日复一日,像是才刚开战的那会一样,没有区别,但对一些人来说,区别可大着。
一个无名小兵,留下了一本自传,驾驭着归终机仿品,竭尽全力发射着流光箭矢。
咔的一声,那架归终机仿品成了两半,不堪重负地机器连续奋战了七个多月,在这一刻,挖出来了它的使命。
眼看着没了攻击手段,那么军士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然后他的脑袋挨了一下,是指挥弩射的百夫长。
百夫长怒道:“弩坏了不知道扛着枪冲上去啊?变怪物的物质没了,魔物群在往后跑了,别人也都在冲了,你愣个屁啊!”
无名军士如梦初醒,一把抓起身旁的长枪,从城墙外挂着的绳梯下去,奋起冲锋。
既然都当兵了,累点就累点吧。
……
七月月末,三面战场即便告捷,很少再见到成群结队的魔物,每次遇敌,只有零星几只了。
至于南面战场,来敌最慢,退敌自然也要慢些。
况且,仙家弟子们转战多日,也有受伤,也会疲惫。
某个树冠遮天蔽日的山谷中,仙家弟子们或站或立,齐聚在此。
香菱一脸担忧地问道:“灵泠的情况怎么样了?”
瑶瑶说道:“情况基本稳定下来了,只是仙力层次不太稳定,跌落得很厉害,可能以后无法登顶了。”
香菱不可置信道:“怎么会……”
瑶瑶叹息一声,解释道:“灵泠正中那魔物一击,经脉出了些问题,能保命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旁的申鹤沉默不语,她在想既然苏平哥哥可以那么化险为夷,小灵泠有没有可能也能够做到呢?
只是啊,毕竟她不是那个写字像蚯蚓被夸成是地龙还丑不自知的小丫头了,她明白一些事情,不太可能的。
父女之间再相似,终究也是两个人,即便血肉之亲,也可能刀剑相向,像她当年不就是么?
“魔物又来了!”
不远处望风的烟绯大喊,同时丢出数个印章砸去。
众女连忙动手,仙术与元素力涌动,轰向魔物群。
外界一切纷杂,一切烦扰,身在仙力之境中的苏灵泠都不知情,她此时身在半山腰处,正努力地向上爬去。
但是,仙力一泻千里如大江东去,她的仙力境界一损再损,从即将登顶的地方一下摔到半山腰,却似乎还要再度跌落。
“不可以啊,再跌下去……连一成都不剩了,绝对不可以!”
苏灵泠银牙轻咬,竭尽全力地站起身,向上踏出两步又被无形的大手拍回原地,并且又掉下很远,险些落到谷底。
行百里者半九十,攀山一事往往最后才是最难的,然而现在的她,却是连山脚都要爬不上去了。
曾几何时,她受尽人间无数宠爱,家境超越常人无数倍,天赋惊人,容貌出众的苏灵泠,竟这样落魄了?
不甘心,终究是不甘心啊!
一个生来注定不平凡,身份与天赋都是一等一的存在,要她归于平庸,习惯平庸,那怎么可能呢。
可仙力消逝还在继续,一去不回。
苏灵泠面色苍白,楚楚可怜,趴在山脚下双唇翕动,缓缓说道:“我有一枪可断九霄,登云,崩山,覆雨,落雷,雾起,遮阳,晃星,月明,独断九霄!”
喊声冲出很远,没有任何回响。
“我有一枪可断九霄,登云,崩山,覆雨,落雷,雾起,遮阳,晃星,月明,独断九霄!”
这一次,不是娓娓道来,而是意气风发地喊出,犹如人间最得意的那一人,是她苏灵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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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枪可断九霄,登云,崩山,覆雨,落雷,雾起,遮阳,晃星,月明,独断九霄!”
最后,是失魂落魄的一番自叙,仿佛痛彻心扉,世间一切苦难悲痛都被她经历过,沉入最深的谷底。
片刻之内,心境历经三变,从最初的不甘,到意气风发,再到失去一切,将世间沉浮人事起落直接经历,随后蜕变。
苦尽甘来,甘去苦至
“既然你这破山不让我爬上去,那我干脆不爬了!”
苏灵泠转身一跳,直接从山脚处跳下,摔入虚无一片的平地上,她一身的仙力随之倒退,变成体内再无一丝仙力存在的凡人。
紧接着,她凭空一握,将一杆长枪握在手中,向那座遥遥望不到顶的大山,递出此生最称心如意的一枪。
一枪,大山崩裂,碎作齑粉。
外界,奋力抵御魔物的众女心神一震,竟然在这关键时刻转头去查看情况,这一看,本就苍白的脸色更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