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护照

二十一、

经过手臂受伤事件后,索拉发现云山的改变还是很大,他不再对她有过多的强制要求,不许这样,不许那样,和他好好说今天有什么活动,有什么聚餐,或者教研室有什么活动,去外地开学术会,带学生比赛等等,他都会欣然同意,不再过多的干预。索拉很欣慰,她觉得他真的变了,不再那么强势霸道,而她呢,也在慢慢地学着去多关心和体谅他。每个周末,她都会陪着他回家看望他父母,陪他们吃一顿饭,给他们弹几首小曲,因为这对儿老人真的对她非常非常的好,所以,她也想多多回报他们一些,即便周末再懒得动,不回自己父母家,也会一定陪他回父母家。

马上暑假了,她按照计划好的,用工作第一年攒的钱,带姥姥和妈妈来一个祖孙三代的出国游,这是她少女时代的梦想和计划,她的姥姥和妈妈都是职业女性,一生谈不上辛苦,但一直都在很努力的工作,所以,她想等自己工作了,每年暑假都带她们去环游世界。她把祖孙三代环游世界的第一站定在了法国巴黎,计划租个房子住半个月,就一个城市慢慢的深度游,这样姥姥也不会被累到。选巴黎,还因为姥姥妈妈还有她都没有去过巴黎,再有就是巴黎的浪漫,是所有女人一生都最想去看看的地方。

下班回家后,她开始翻找自己的护照,可是哪里都找不到,她仔细回想最后一次见它,应该是寒假的时候去马尔代夫蜜月旅行,之后似乎再没见到过,难道是云山收起来了?

云山下班一进门,她就问,“你看见我的护照了吗?”

云山看着她一脸疑惑,“你要护照干嘛?”

“我暑假带着姥姥和妈妈去度假。”

“去哪儿?”

“巴黎。”

“巴黎,你怎么才跟我说?”

“我也是最近才想好去巴黎。”

云山一脸不悦,“你有这个计划,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索拉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是和妈妈及姥姥去旅行,为什么要提前告诉他?

“不行,明年暑假再去吧。”

“为什么?”

“你至少要在两个月前给我说一下啊,我好提前申请。”

索拉看着他没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两个月提前申请?”

“你说呢?你暑假想去哪,为什么不能提前和我说?你不知道我出国必须要提前几个月申请吗?”

索拉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她和母亲及姥姥的祖孙三人行,为什么要带着他,“你为什么要去啊?”她想都没想就说出了口。

云山直接被这一句给气爆炸了,“这是结婚后的第一个暑假,也是第一个长假,你难道从来没想过和你的丈夫一起来一个有纪念意义的旅行吗?”

她愣了一下,自己确实没想过,她的整个暑期计划里就没有他,她原本打算从巴黎回来后一个人去云南旅行的。

“这是我早就计划好的,工作第一年的暑假和妈妈姥姥去旅行。”她在心里说:我哪知道我工作第一年会结婚啊。

“你忘了你结婚了吗?你忘了你有一个老公吗?”

索拉愣了一下,“你,你,你真是不可理喻!”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的霸道正面回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不可理喻!!!”她又说了一遍,而且很大声。

她感觉一个黑影瞬间就飘到了自己眼前,她有点心慌,害怕再发生类似伤胳膊事件,手开始发抖。

“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没敢再吭声,她感到了他会在瞬间爆炸,她紧张到后退,跌坐在沙发上,不敢看他。

此时的云山真的很想打她一顿,他已经被气到肺快炸了,她现在居然敢以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居然胆子大到敢说他“不可理喻”了。他盯着她看了半天,恨不得把她直接扔出门。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安排暑假居然完全没有一点点考虑到他这个丈夫。他在寒假时就计划好了,等到她放暑假的时候,他休年假,然后开车带她自驾去西藏,这是他的人生梦想,和心爱的人一起去西藏来一次永生难忘的纯净之旅。他越野车都和别人提前借好了。

索拉低着头不敢看他,他还站在她面前,她第一次觉得时间似凝固在此刻了,她也不敢动。终于,他走了,进了书房,重重的关上了门。

她一看表,已经六点多了,饿的前心贴后心。打开冰箱,没菜,她回家光顾着找护照,也忘了买菜。叫外卖吧,她想吃麻辣香锅,但云山不吃,她又不想因为吵架就不管他了,他平时都是以她的喜好来做饭的,而她真的很少进厨房。

看了半天外卖app也不知道吃啥好,她不好意思敲门去问他。其实,她刚才说完他不可理喻就后悔了。自从和他认识后,他虽然霸道自负,强势,对他发脾气,但他从来没有骂过她。越反思,她就越觉得自己不该说那样的话,她忽然觉得有点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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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拉等了半天,云山也没从书房出来。她左思右想后想,决定去趟超市,顺便在711买点熟食。于是,换了T恤短裤背了帆布袋出门。

云山待在书房听到门响,等他跑出来,发现她已经出门了。要是往常,他一定会追出去,但今天他是真被气坏了,随她去吧,爱去哪去哪。他直接走进卫生间冲澡,猜测她估计是回父母家了。他想,她现在被自己惯的真是胆子越来越大,敢和他吵架了,还敢吵完架直接摔门离家出走。越想越气,冲完澡出来,一看冰箱什么都没有,更气了,直接又进了书房。

半个多小时后,云山听到密码开门的声音,有些意外,她怎么又回来了,忘带什么东西了。他起身走出书房,站在客厅抱着双臂看向门口。

她一只手拿着一盒东西,一只手拎着一个布袋,貌似不轻。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了头。云山还是没忍住,过来接过了她拎的帆布袋,一拎吓了一跳,非常重,“我说过不让你拎这么重的东西,你到底有没有记性啊?”他几乎是吼的。因为医生交代过,她的手臂肌肉拉伤后要几个月最好不要提重物。

索拉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换完鞋就进厨房洗手,然后打开云山扔在餐桌上的帆布袋,一样一样把东西放入冰箱。又打开刚才买的好炖,拿了一双碗筷放在桌子上,“你要饿了,先吃点好炖,我做煎饺。”云山没理她,但还是坐在了餐椅上。

二十多分钟后,她端着两盘煎饺出来了,看着煎的还不错。转身再次走进厨房的她,又端着一碗小米粥,放在了他面前,然后又进厨房,拿了小碟子,醋和辣椒油。“怎么就一碗粥?”云山看着她。“我,我我不想喝,就只熬了一碗。”

云山没再说话,夹起一个煎饺一尝,居然是泡菜味的,心想:她倒是真能发现些稀奇古怪的食物,不过倒是不难吃。煎饺煎的也是刚刚好的酥脆。气消了一半,但依然还是很生气。

索拉偷偷看了一眼云山,感觉他还在生气,也不敢说话,就悄悄的低头吃自己的。

一顿饭,俩人各吃各的,谁都没有再说话。云山吃完饭,收走自己的碗筷放到洗碗机后,就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索拉一看这阵势,心里开始发慌了,看样子他对她那样说他很生气,护照怎么办啊,他到底放在哪了?她下午进书房找过,根本没有。

收拾完厨房,索拉又把白天穿过的衣服洗了。他还是没从书房出来。她原本计划吃完饭练会儿琴的,最后也不敢练了,她害怕他别再因为琴声越发的烦躁了。

想了半天,她拿着手机进了卫生间,准备泡个澡,然后想想怎么办。

泡着澡,她开始呼叫楠薇,“在吗?亲爱的!”

“在,刚到学校。发生啥大事了?”

“我想暑假带姥姥和妈妈去巴黎旅行。”

“这么好,那就去吧,我要不是实验出不来,我也好想跟你去。”

“云山不让去!!!”

“他为啥不让你去?”

“他说我没有提前告诉他,他的意思好像是要陪我们一起去,但我干脆没想过要他陪。”

“然后呢?”

“然后我就说,我早就计划好的祖孙三代旅游,你为什么要去?”

“你,,然后呢?”

“然后他就发飙了,说我干脆不记得有他这个丈夫,这是结婚后的第一个暑假,我居然计划里没有他。”

“然后呢?”

“我就生气了,说他不可理喻!”

“你,你这样说他了?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他似乎还在生气。我又不敢和他说话,不知道他把我的护照藏哪了,我下午找了好久没找到。”

“你啊,有这个计划为啥不早点给他说呢?”

“我忘了,也干脆没想过暑假要和他一起过,因为知道他要上班,所以我就没多想,我还计划着从巴黎回来,一个人去趟云南。”

“陈索拉,我真的好担心你哪天会被云山打死!”

“怎么了?”

“你是干脆没有意识你现在是一个家庭的成员之一吗?这个家庭里现在有两个人,是一个共同体,你在做什么决定时,至少要通知一下对方啊,你得注意和在乎一下对方的感受啊,你得告诉他,你想陪老人去旅游,问问他,他一个人在家留守行不行?”

“我原本是想签证办好了再给他说的,我以为他可能不在意我暑假干什么。”

“哎,陈索拉,假如,假如现在我和你是夫妻,我要赶毕业论文,暑假我要做实验,你是我妻子,你早早安排了自己去巴黎度假,然后办好了签证,订好了酒店和机票,才告诉我:楠薇我要去巴黎度假了。你说我会不会直接被你活活气死在家里?”

“我会陪你暑假一起做实验,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的。”

“好,陈索拉,现在你就把云山想成我。”

“他,,我真的没想过哎,也没想过暑假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合适不合适,我干脆就没想这茬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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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现在就想,你的老公是楠薇,你会怎么做。我一个小时后再和你聊,我现在得去见导师。”

“好,你赶紧去吧。”

被楠薇这么一说,索拉开始内疚了,是啊,她干脆没想过,暑假她出去玩了,他怎么办?一个人去上班,一个人回家吃饭,,她好像是应该早点和他商量的。

冲洗完吹干头发从浴室出来,她看到云山已经躺在床上了,在看手机。她想了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给他道个歉,下午不该说他不可理喻。她躺在床上后,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云山,几次想说对不起,又咽回去了。

她斗争着自己该怎么道歉,该怎么说,他才能不生气,然后把护照给她。在她沉浸在自己预设的场景对话里反复纠结时,云山关了台灯睡了。

索拉心想,完了,他估计要气很久了。她关了自己这边的台灯,面向背对着自己的云山。轻轻把手放在他的腰上,头贴在他的背上,悄悄的说了一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