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十月国庆节前，云山问索拉想去哪，她说哪都不想去，因为哪儿都是人，还不如呆在家里，她就想陪陪姥姥姥爷和父母。结果，到了假期前一天晚上，云山让她收拾一些厚的、舒服一些的衣服，带她去郊区休闲一下。

“去几天啊？”她原本计划好的要去姥姥家住几天，然后去父母家住几天的，听到这个安排有些意外。

“你带够七、八天的衣服，带一件薄一些的羽绒服，晚上估计会冷。鞋子穿一双，带一双运动鞋。”

索拉一听有些吃惊，她看向云山，欲言又止，云山看了她一眼没理她。索拉知道，他已经安排好了，如果这时候和他说，“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去不去之类的话”，最后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因为他的决定不会因为她的不开心而改变。

虽然不太开心，但她还是走进衣帽间开始收拾衣服，收拾到差不多的时候，忽然想，他说的郊区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是不是得带自己的床单被套啊。

她走进书房，问云山：“那地方有没有虫子啊，是不是得带自己的床单被套啊？”云山看着她愣了一下，笑起来，“你以为我是带你去农村睡土炕是吗？” 索拉皱着眉头看着他。

“不用，我已经交代了床上用品全部换新的。”

其实，索拉还想说，“能不能只去三、四天啊？” 但她看到云山那张脸后，把话咽了回去。

收拾完东西，云山还在书房，她冲着书房喊了一句，“你的东西需要我帮你收拾吗？”

“不用，我的我自己会收拾，你只需要带好你自己该带的。药品也我来收拾，你不需要管了。” 云山这一点非常好，他自己的事情永远是自己打理，从来不麻烦她，也不会指派她为他干什么。

索拉有一个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疏解的方式就是练琴，她看了眼表，离九点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开始练琴。最近，练的是柴可夫斯基的《第一钢琴协奏曲》，这首曲子练了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与自己理想的期许状态还差了太多，力量、宏伟的表述、最后，需爆发的壮丽感，都演绎的不是很到位，在家练，她还得注意音量的控制，一个小时下来，越练越烦躁，满头的汗。她打开手机，看了会儿天才钢琴家玛塔·阿格里奇对这首曲子的弹奏处理。

云山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直在听她练琴，他一个门外汉来听，弹的真是太棒了，他第一次听，但能明显感觉到是一首难度很大的乐曲，她弹的很有感染力，但她自己似乎很不满意，不断的在一遍遍的练不满意的地方。云山自幼就非常喜爱音乐，这源于带他长大的奶奶。奶奶家有一台脚踏风琴，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听奶奶弹奏很多曲子。

云山听到客厅琴声停了，过来一看，她满头的汗，拿着手机在看视频，貌似是在看哪个演奏家的音乐会。

“练完了吗？你怎么还出汗了？”

“嗯，力量跟不上，有点费劲。”

“我听着挺好的。要不要给你热杯牛奶？”

“不要，这个时间喝了都长到我背上了。”

“你这又是什么怪理论？你的衣服收拾好了吗？我让你拿的薄羽绒服拿了吗？”

“我好像没有你说的那种薄羽绒服，我不记得买过那种类似的衣服。”她看着云山的表情，因为不想惹毛他，于是从钢琴前站了起来，打算去衣帽间再找找。她现在已经逐渐形成了一种习惯，那就是，不想看到他发火，因为，她实在是疲于应对。

“两个小时前，你没找到，为什么不给我说呢？”

索拉听着云山的语气，知道他在克制着不发火。她没吭声，走进衣帽间打算再仔细找找有没有类似的衣服，翻了一遍，确实是没有，这边家里只有大衣和很厚的羽绒服，她忽然想起来，很多深秋穿的厚衣服还在父母家，结婚后干脆忘记拿过来了。她站在衣帽间开始犯愁，刚才就装了几件卫衣和运动裤，一件毛衣，还有换洗的内衣。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一件羽绒马甲，于是又开始翻冬装区，但怎么都找不到。

“有吗？”

“我记得有一件羽绒马甲，但好像不在这个家。”她说完，没多想就坐在了地上。

“你还有哪个家？”

“可能在我父母家。”

“那算了，别找了，你穿我的羽绒马甲。你把箱子打开，我看你都拿的什么衣服？”

索拉打开箱子，云山看了半天，很不满意，“算了，你去洗吧，我来收拾！”

索拉不知道哪里让他不满意了，瞪着他，不太理解他是说的反话还是，，

“乖，你去洗吧，我来给你收拾东西。”

索拉洗完澡躺在床上发愁，给父母还有姥姥说好的，十一假期要回家，她怎么给她们解释。她猜到云山看出来她不想去，所以没有好好收拾行李。

她打开微信，想干脆给妈妈留个言，说一下她晚几天过去，结果看到了艾生发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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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十一打算去哪里玩啊？我要是回国有时间接待吗？”

“哪也不去，你要回来吗？”

“还没有定，先看看你有没有时间接待我！”

“你回来当然有时间了。你们全家都回来吗？”

“我一个人，她们不回。我还没有确定，有可能会推后，因为过节回去大家都在休假，不好办事。”

“温哥华是不是很冷了？”

“嗯，差不多薄羽绒服吧！北京呢？”

“市内还是穿裙子，不过得稍微厚一点的。你和你哥哥联系过吗？”

“你怎么忽然想起他了？”

“我忘了告诉你了，我见过他一次，他还送我了礼物。这个人情怎么还啊？”

“送你你就拿着，老大又不缺钱。不用多想。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

“你来北京的时候还是看看他吧。他看着很清瘦。”

艾生半天没回，索拉知道他不想谈他哥哥。

“你别生气，算我多嘴！你只当没听见吧。”

“没事，刚唐静进来了！”

“你老婆不会吃醋吧，如果知道我在和你聊天？”

“不吃醋啊，我刚才给她说了，是和你在微信。”

“唐静可真好，你好有福气，艾生！”

“是你在和我聊天吗，怎么今天忽然老气横秋的？”

“当然是我啊，不和你聊了，我要睡觉了。”

说完她退出微信，关了手机。

她瞪着天花板，开始想，怎么跟云山说，去郊区只待三天，然后她回父母家和姥姥家住一下陪陪她们。

“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你是不是不想去？”

她没吭声，她觉得她说“是”或者“不是”都不太好。所以，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云山说完就躺在床上了，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我问你话呢，你怎么连个声气都不回我？”她转向云山，看着他，欲言又止。

“说吧！”

“能不能就去三天啊？”

“为啥？”

“我想放假去陪陪我姥姥姥爷还有我爸妈。”

“不行，我都订好了。”

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干脆的回绝，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转身背对着他。

云山关了手机，又把台灯关了，一把把她拉转过身，“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背对着我睡觉。”

索拉瞪着他，想说点啥最后又给咽回去了。

“乖，你去了就会很喜欢那地方了，就不想提前回来了。明早得一大早出发，否则会堵路上。路过肯德基的时候给你买个汉堡早餐，好不好？”

她闭着眼睛不想再理他。

“你去了，如果不喜欢，我们第三天就回来好吗？”

“你说的？不许反悔啊？”

“嗯，不反悔！你的洗漱用品和化妆品早晨自己收拾一下，我刚才没帮你收拾，不知道你要带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