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是狗从怀中取出一个崭新的烟杆,烟杆铜头石尾,通体为乌木所制,算不得高贵,只道平常。
撵了一撮烟丝进去,点燃后深吸一口,随着灰白色的烟雾吐纳而出,将眉头上的倦怠也燃去三分。
伍是狗摸索着手中崭新的烟杆,语气莫名。
“这东西,是山雨的某个老烟枪送的,人太多,我记不住他的名字,只记住的他的味道。”
旱烟那刺鼻的味道让嗅觉灵敏的猫儿下意识皱起了眉,显然并没有理解到吞云吐雾的用意。
伍是狗担了担手中的烟草,若有所思:“那老家伙是个绝户,整日里劳作挣钱就是为了抽烟。”
“挣得多了就吃点好的,挣得少了就饿上一顿半顿,也不攒钱,每日一钱烟草总是有的。”
伍是狗再度深吸一口,吐纳而出。
似乎是渐渐察觉到了伍是狗的情绪变化,钢刀再度隔着老远嗅了一下那烟雾的气息,最终还是偏开了头,无法接受。
伍是狗见状咧了咧嘴:“我这辈子就抽过两种烟,一种是贴墙跟,我哥们的,第二种就是这个,苦中乐。”
“苦中乐,乐中苦,苦空作乐,他那两个钱也就抽的起这个。”
“我走的时候吧,他得了肺积,整日里咳血,人瘦的就剩下了一把骨头,大夫说最多能活三个月。”
说着,伍是狗拖着烟袋自嘲一笑。
“说来也是奇怪,我这种整日里吃喝玩乐的不死,他这个为国捐躯参与建设的反倒是到了头。”
“你说...他还活着么?”
听着的伍是狗的话,钢刀一愣,眼神中泛起名为希翼的光泽。
“他还活着?”
“死了呗,在我离开山雨的第三天就死了。”
伍是狗颠了颠手中的烟袋:“哪里有什么三个不三个月,没了这东西之后,拢共就活了三天。”
“那我问你,现在他死了么?”
钢刀点点头:“死了。”
伍是狗咧咧嘴,又嘬了一口手中的烟杆,眉宇间的倦怠燃尽,显得个轻松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