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下的人像是在看什么。
或许过去了很久,也可能只是一小会,闻鸠听见那道仿佛被砂石磨过一般,低哑得听不见生气起伏的声音问:“罗衣楼的人,都入均州了?”
闻鸠一肃,“是。”
“好……好。”
好什么呢?
闻鸠不知。
他看着那道在风雨中显得有几分静默着的身影,低头,慢慢退了下去。
暴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浑浊的河水不断上涨,那道站在河岸边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动过,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在天边的厚云逐渐散去,落下的日头又再次升起之时,终于,那道似乎已经快要化为石像的身影终于动了。
脆弱不堪的纸伞被风吹起,在空气晃荡了几下后坠入河中,很快便被汹涌的河水淹没,随水而去。
金玄乙垂眸看着脚下离他只剩几寸高的河水,许久,自言自语一般地呢喃:“我先去均州,把人杀了,再回来找你,好吗?”
昏黄的河水拍过岸边,溅湿他的鞋袜,也像是在回应他一般。
金玄乙缓缓松开攥在手中已经变形了的那只金色小猪,一双红得厉害的长眸几分空洞地望向远处那片还未亮起来的天空。
痛意宛若野兽般一下又一下地撕咬着咽喉,牵系着游离的意识。
眼眶是热的,眼里应当有泪,可他的眼睛却干燥得流不出一滴泪来。
他曾以为,人伤心的时候都应当是有泪的。
一直到如今才发现,原来只是痛如绵针般如何也无法消除,而泪水,却瞧不见了。
他想过,认真地想过,要带那呆子去天下九州游玩,要等那呆子完完全全地开窍,要为那呆子锻一把藏有他私心的这世间最好的刀。
他还想着呢。
要是计划成功进行,带那呆子去王城,进皇宫,把玉玺和龙椅都给她当成摆件把玩的时候,那呆子会不会也稍微有分惊讶呢?
他还盘算。
当皇帝太过无聊,那呆子肯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