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纪泽夺过了那衣服,重新扔回了桌上,满脸严肃道:“这件事没得商量,你如果不想让我在前线分心,就乖乖的听我的话。”
这几句对于诗涵来说绝对是杀手锏,身为吴王妃的她,很清楚吴王对于这个国家的意义,还有他所进行的事业有多么的重要,作为他的妻子,任何拖累他的行为就是在拖累这个国家。这样一座大山压下来,诗涵哪里还敢不听话,于是颇不情愿的喃喃道:“我都听你的就是了。”
曾纪泽这才安心,将她拥入了怀抱之中。
萧萧风雪,寒夜中的金陵,有多少人又将难眠。
而在那遥远的庐州,另一人同样在为这场席卷了大江南北的风雪所苦恼。
天地苍茫,几乎叫人分不清现在是早上,还是午后,只有墨色降临之时,人们才意识到这一天行将结束。
轰,一声沉闷的炮声,打乱了这寂静的雪天。城墙左侧中了这一炮,飞下几具**,溅起一柱火与雪的尘雾。
明军山炮阵地上一阵叫好声,炮手老李猛灌了一口热腾腾的米酒,得意的向他带的几个徒弟们炫耀到:“瞧见没,老子我这才叫真正的打*炮。哪像东军那些没用的杂种,打个炮还得用些个洋玩意儿瞄半天,那叫啥本事。”
一阵的叫好声。
这是北军的庐州前沿阵地,历数明军三大主力,当数宋国公鲍超的北军装备最为落后,老李点燃的这一门炮,还是当年安庆之战中使用过的,湘军用土法自行铸造的一门劈山炮。操炮瞄准,完全在炮手个人的经验,只有经历过许多次实战,亲自点燃过几十发,甚至上百发之后,才有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炮手。
老李就是这样一名炮手,他很以此为傲,在这些普通士兵当中,他也享有着一种老兵应有的尊敬。
但现在时代不同了,自从东军大规模引入洋炮之后,那些没怎么上过战场的新炮手们,凭借着洋人发明的瞄准仪器,很快便能达到老李十几年才炼就的神射水平,这让老李很是郁闷。所以每有机会,他都会发几句牢骚。
轰!又一声炮响,正落在了北军的阵地上,那是城头的敌军在回敬他们。尽管没有死伤,但躲在壕沟里的步兵们还是吃了一嘴的雪泥。
“妈个巴子的,你们炮军就不能消停一会吗,别再惹对面的那群王八了,老子们还想睡一会呢。”步营的弟兄们冲着炮军阵地这边叫嚷,他们把敌人的炮击归罪于炮军的“不消停”。
“叫个屁啊。”老李一肚子气,一屁股蹲在炮后边灌起了闷酒。
而在前沿阵敌后五里的北军大营,宋国公鲍超也同样在生闷气。这已经是围攻庐州的第三十三天,他满以为自己的大军会势如破绣一样冲垮庐州城墙,然后杀进去疯狂的掠夺一把这座繁华之城。
但事实上是苗霖沛这狗东西绝不是省油的灯,这些年他独霸此地,所囤积起来的粮草财富中,足够他关上大门,一点都不急的跟明军耗上三年五载,直至耗尽他们的钱粮,耗尽他们的信心。
“娘的,早知道姓苗的这块骨头这么不好啃,老子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去打太平军了。”就连一向以勇猛不屈着称的鲍超,此刻也只能望着庐州城发出这样的慨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