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还有几个已经倒下的村民,失了头颅,鲜血散在大地上,浸湿了土壤,蔓延到同村伙伴下跪的膝盖上,逐渐染红了粗布裤子。
七八个官兵里只有三个佩了刀,面容凶恶。其身后散落着粮米干饼,一看就是收缴过来的。
里面竟有一个踩着某人的头颅,当球似的碾来碾去,口中不断发出“啧啧”的声音。
“哟,不是说染坊里没粮了吗?”
那官兵抬起头,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手里只拿了把锄头,穿着粗制滥造的麻衣,心下断定不过也是个农人而已。
“村里还有这么俊的后生?”提刀官兵随意地踢走了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又啧啧两声朝着颜染走来。
“这般姿色,尤其是这双眼。”
“小子,正巧,城主府上来了个仙师,就好一口奇人异相的女子。跟了她,你可就吃穿不愁,再不用种地了。”
后头的几个官兵见同伴正戏耍着那个农人,正也要跟上来笑话两句时。
提刀官兵的头颅——
被一锄头砸爆了。
场面太过血腥吓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呆住了。
直到失了头颅的尸体喷涌着鲜血缓缓倒下,其它官兵才反应过来,不知是为同伴的死而气愤,还是认为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皆是双目通红,围成一个阵的模样冲了上来。
就不信了,区区一个农人,力气大些罢了,还能同时应付这么多训练有素的官兵不成?
当晚,颜家村落的村口,挂上了齐整的一串官兵头颅。有的切口圆润,全然不似锄头能做到的,有的则只剩半个脑袋,眼珠都遗落,唯有最初那位提刀的官兵,只剩些许碎肉。
一命,换一命。
颜染承认自己是气上了心头,杀红了眼。可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官兵贪夺百姓的钱粮,就是该死。
她没有理会颜康在身后怯生生地喊着堂姐的声音,双手一挥,上千斤粮落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忽然想起那个晚上,颜康带着她的锄头出现在染坊,声音中带着哭腔。或许她是怀疑自己死了,也或许她在惭愧。
堂妹带来的锄头助她挖起那株神妙的嫩苗,救了她将死的心。
现在,她放下芥蒂,救下了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