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拿着一袭月白色披风,质地柔软,绣着雅致云纹,边缘坠着细密流苏,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容允岺轻轻抖开披风,动作尽量轻柔,随后,缓缓将披风披在风沉甯的肩头,双手顺势搭在她肩膀,微微用力按了按,试图用掌心温度驱散她心头寒意与戾气。
“莫要着凉了,先披上。”他声音低沉温柔,对于风沉甯刚才的失控丝毫不惊讶。
风沉甯身子微微一僵,几息过后,紧绷脊背渐渐放松。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容允岺,眼中疯狂褪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与疲惫。
容允岺见她神色缓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牵起她冰冷的手,柔声道:“走,去溪边把手洗洗,脏了。”
风沉甯没作声,任由他拉着,一步步走出药圃。
溪边静谧清幽,溪水澄澈见底,水底圆润石子与摇曳水草清晰可见。
垂柳依依,嫩绿枝条随风拂动,似在轻抚水面。
潺潺流水声清脆悦耳,似在低语安抚。
风沉甯静静伫立在溪边,方才的癫狂仿若一场远去的风暴,只留下满身狼藉与一脸倦容。
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已然褪去,透着几分大病初愈的虚弱,肌肤下淡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仿若隐匿的溪流。
微风轻轻撩动她的发丝,几缕凌乱碎发从额前拂开,露出光洁却略显苍白的额头。
冷汗早已风干,只在肌肤上留下一层细细的盐渍,透着几分斑驳的狼狈。
她眼睑微微低垂,长睫湿漉漉地纠结在一起,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眼底曾经汹涌的恨意。
如今只剩一片幽深的平静,宛如静谧湖面,波澜不惊,却藏着诸多暗涌。
容允岺率先蹲下身子,撩起一捧溪水,试了试水温,确定不是很凉后,转头看向风沉甯,轻声道:“来。”
风沉甯缓缓蹲下,双手浸入溪水中,冰冷溪水刺激着肌肤,让她混沌大脑瞬间清醒几分。
指甲缝里嵌着泥土与药渣,尽管溪水已冲去大半污渍,却仍残留着斑驳痕迹,记录着她在药圃里的疯狂行径。
容允岺则在旁,拿起一方手帕,细心地帮她擦拭手上药渣与泥土污渍,动作专注温柔。
偶尔抬头,目光交汇间,向她传递无声慰藉。
“方才…有没有被我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