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牧的凝视下，赵文霆躺在欧阳涛早已准备好的躺椅上睡去。时光飞速流转，他与莫沫之间，那些被宿命羁绊纠缠的生生世世闪现在他的梦境里。

他看见：狂风呼啸、大雪满天的大街上蹲着两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她眼泪断了线般地一滴滴落在男孩苍白且安详的尸体上，她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她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说着：“阿笙，你走了，你让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也看见了：作为富家小姐的她嘴角上扬，眼神慵懒，满是坏孩子般得意的笑着对一位长相清秀却瘦削的男孩说：“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做本小姐的伴读。”…然后他们拜堂成亲，男孩拿着秤杆的手都激动得在抖，掀起红盖头来时，她的眼睛依然那么清澈明亮。可是后来，战乱充军。她等他，从青丝变成了白发，相思入骨的两个人分别病倒了天涯的两端。

……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小时。

“这么久了，”严牧皱眉，看向躺椅里身体不断抽搐、眼角淌着泪的赵文霆，“少爷这样，也是正常的？”

“莫慌，他们俩人之间的羁绊很深，我猜应该会是一部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高虐作品集，延伸到此世，必然不一般，他们之间的经历应该也是能叫人断肠的。”欧阳涛若有所思的脸上也增添了一些愁思，突然他又说：“当然，这些我都是猜的，不管内容如何，总之这便是你我之间现在站在这的目的。一般人的羁绊顶多不过三生三世。”

严牧没再说话地，转身去到吧台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喉。

……

赵文霆他还看见：男生兴冲冲地将她从戏院娶回了家，不过是两年的时光便喜新厌旧地添了好几房姨太，她不哭不闹，始终牵挂着他，嘘寒问暖。却在一个没有日光的冬日里，腹中胎儿意外流产，她伤心欲绝也随着去了。这一世里，终于不再是她痴痴盼着一人归而终了。从最后的一幕画面里，男人一夜白了头，眼睛里满是疲倦和黯然…

夜色浓稠中，在躺椅上坐起来的赵文霆深深叹息。以前只是听莫沫偶尔说起前世，也在她的日志上看到了三言两语，但是没有自己亲眼见到这么震撼人心、痛彻心扉。

严牧和欧阳涛互看一眼。

“少爷，还好吗？”严牧关心地问。

“感觉不是很好，”赵文霆接过严牧递过来的纸巾，擦去眼角淌过的泪痕，他此刻感觉自己脑袋嗡嗡响，甚至他能清晰听到自己心脏“砰砰”的巨大跳动声响，还有胃里翻江倒海的阵仗，“这一世，无论如何，我都会给她更多的爱，我要加倍地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