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王知州只要还想保住头上的乌纱帽,自然不能够再强留云澜,按理来说也不能强行阻拦青州之人将云澜带走。
但他偏偏就是这么做了。只见王知州神色凝重,缓缓开口道:“此案虽发生在青州境内,但此地乃是江州与青州的交界之处,我身为江州知州,亦是有责任的。此案我愿与青州林大人共同查办。云大小姐就先留在江州府衙,由我派人看管起来。我明日便会前往青州,将相关证据等一并带去,共同彻查此案。”
邹远早在来之前,就已听到林大人与县主的对话。林大人曾说王大人是个滑不溜秋、极难对付之人。
当得知此案已上奏圣上,林大人笃定王知州定会让自己过来,或者陪着云澜一起到青州去。
但县主却笑着断言:“不,他一定会保住云澜。”
当时邹远和林大人皆不相信,毕竟他们与青州、江州两地打交道已久,对彼此的性格也颇为了解,却不想最后还是被县主给说中了。
此地终究是江州的地盘,王知州不放人,邹远即便心有不甘,也不能贸然强行带人离开。
他心中暗自思忖,当下也只能按照县主所叮嘱的应对之策行事。于是,他先安排手下人速速回去,将这里的情况告知林大人。
随后,邹远抬眼看向王大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既然王大人如此说,那下官只好遵命。只是,王大人想让县主来查案子怕是不行了。”
王知州微微一怔,下意识地问道:“这是为何?”
邹远缓缓说道:“县主昨夜受了重伤,如今还在昏迷之中。只是听闻县主在昏迷之前,还曾拉着皇城司大人的手,只说出两个字——云家。”
此言一出,王大人和云澜的脸色骤变。
王大人眉头紧皱,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深知这事情愈发复杂棘手了。
而云澜心中则涌起一阵慌乱,她怎么也没想到苏婉清在昏迷之际竟会说出这样的字。
昨夜她还心存侥幸,盼着苏婉清就此殒命,如此一来,诸多麻烦或许便能随着她的消逝而烟消云散。
可如今苏婉清虽未死去,却留下这要命的“云家”二字,若她真的就这么撒手人寰,那自己可就深陷泥沼,再难洗清冤屈了。
云澜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脑海中飞速运转,思索着应对之策。
她深知,此刻必须得想出一个周全的办法,才能在这狂风骤雨般的危机中寻得一线生机,否则,云家数代积累的声誉与基业都将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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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苏婉清与林知州对弈之时,说来实在惭愧,自己虽有两世的经历,可这棋艺却依旧平庸得很。
在棋局之上,尽管林知州屡屡放水,她却还是迅速地被杀得片甲不留。望着眼前的棋盘,她不禁莞尔一笑,心想着,自己于这棋局之道,果真是难以登堂入室。
林知州又赢了一局,笑道:县主果然不擅此道。”
她轻声对林知州说道:“林大人,我不过是个小女子,不擅长也正常,有大人为我做主,那便足矣。”这般言语,恰似给林知州戴上了一顶高帽子。
林知州听闻,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也轻笑了一声。
林知州抬眼,看向面前那位比自己女儿尚小半岁的姑娘,话锋一转,问道:“敢问县主,您是如何断定王大人宁愿撕破脸皮,也不会让云大家走这一遭的呢?”
苏婉清微微摇头,坦诚而言:“不瞒你说,我也不敢确凿断定,只是当时心中隐隐有这般想法。而且此事也充分彰显了一件事。”
林知州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追问道:“敢问县主,是何事呢?”
苏婉清缓缓说道:“王知州与云家的瓜葛,恐怕比他头上那顶乌纱帽还要深厚。”
林知州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是深知这其中所蕴含的深意。在这官场的漩涡之中,若有什么比头顶乌纱帽更为重要,那无疑便是乌纱帽之下的那颗头颅了。
苏婉清看着林知州,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调侃之意问道:“怎么,林大人这是后悔卷入这趟浑水了?”
林知州苦笑着摇头,叹道:“事已至此,后悔怕是也无济于事了。”
苏婉清轻轻一笑,说道:“大人放心,您心中明白其中利害便好。”
林知州皱着眉头说道:“可是县主,云大家手中有一位神医。若是王大人派人来看您,本官或许能拦得住一两次,但时间久了难免惹人闲话。若是神医到时诊治出您并未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