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苍见他脸色狰狞,浑不似平日宝相庄严的圣僧模样,不由得暗生惧意身子缩了一缩。甘丹措越骂越怒,原来他想着找到转世灵童,损失三个不大成器的弟子也无所谓,可听周苍解释真相后,表面上虽然不相信,心底里却是信了九成半,那邓德多半不是什么转世灵童,他不但被多年好友欺骗,给周苍耍得团团转,更累得三名“最有出色”的弟子无辜丧命,叫他怎么不怒?叫他怎么不气?
甘丹措越骂越解不了气,怒火倏地窜起,熊熊烈焰不可压抑,出掌将祠堂内的牌位神佛打倒,而后更跃至周苍向前,举掌往他脑袋上拍下,叫道:“我杀了你!”周苍穴道未解,根本动不了,眼看得手掌拍下,微微叹一口气,闭上眼睛。
丁娇瞧见师父要杀周苍,大惊失色,想也不想抢到周苍身前踮起脚跟,将脑袋伸到甘丹措手掌下,叫道:“师父!”甘丹措见得这个新收的女弟子手指咬出不咬入,处处维护外人,更是气愤,收手怒道:“小鱼儿,你干什么,为一个外人送上性命,值得吗?”丁娇道:“师父,我姐夫不是外人,杀不得,杀不得哪。”
“为什么杀不得,这奸滑小子既然不能带我去找邓德,留着他还有什么用?”
丁娇并非口
齿伶俐之人,师父问为什么杀不得,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回答,吱吱唔唔说不出什么理由。甘丹措道:“既然说不出道理,那便让开,为师一掌杀了他,你我眼不见心不烦。”
丁娇急得泪水盈眶,口中只是道:“不能杀!不能杀!”
“小鱼儿让开!”甘丹措喝道。
“因为我姐夫是个可怜人!”丁娇情不自禁叫道。
甘丹措冷冷问道:“可怜人就不用死吗?”丁娇还未说话,周苍道:“甘丹措大师,冤有头,债有主,你该去找范摇光算账,而非找我出气,杀了我,也洗刷不了你被最好、最值得信赖朋友愚弄的耻辱。”甘丹措目露凶光,冷笑道:“杀了你再去找他算账不迟。”慢慢举起手来。
丁娇张开双臂拦着,哀求道:“师父,师父,求求你饶他一命!对了,师父你看,我姐夫天庭饱满,脸相慈和端庄,武功好,觉悟高,又是童子,我瞧不如就奉他为转世灵童吧。”甘丹措本来铁了心要杀周苍,听了丁娇的话后一怔,手掌离周苍脑袋半尺处停下来,问道:“奉他为转世灵童,那怎么成?”
丁娇仿佛于黑暗中见到一线光明,立即道:“师父,世上怎可能真的有转世灵童,灵童都是大家推举出来的,你说他是,他就是,你说他不是,他就不是。咱们将他带回白马寺,跟寺里面的长老说,他就是如假包换的转世灵童,相信那些快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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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的长老们也不会跟你较真,如他们支支唔唔诸多事识,杀一慑百,看看谁还敢有意见,那么你肩膀上的担子不就能卸下来了吗?”
甘丹措近十几年为找上一任活佛的转世灵童,费尽心思,耗光精血,始终未能如愿,这时突然听到丁娇这一说法,眼前犹如有雷电闪过,脑子里一片空明,对啊,我说他是转世灵童,难道别人敢说他不是?谁敢说不是,我一掌劈他一个稀巴烂。活佛之位空了那么久,实在不宜再拖。当下道:“这个,这个,倒是可以考虑考虑,那便先不杀他罢。”
丁娇大喜:“谢谢师父,恭喜师父。”甘丹措心情大好,替其余弟子解了穴道,对丁娇道:“小鱼儿,快做饭,好好歇息一晚,咱们明天就出发回吐蕃。”丁娇道:“是,师父请坐,弟子立即生火做饭。”
周苍听他们师父俩商量要自己做什么白马寺的活佛,心中不禁想:“半年前,我莫明其妙当上了百虎门的掌门,现下这个吐蕃人连问也不问,便要我当那什么灵童,可真是搞笑,如果我去了那遥远的白马寺当活佛,那爹娘、弟妹、冰冰他们怎么办?不能吃肉,不能喝酒,更不能碰女色,做人还有什么意思?”不过能留下一条性命,总归还是高兴多过担忧。
周苍死里逃生,坐在潮湿地板上看着丁娇苗条的身影忙来忙去,时不时瞧过来对他笑上一笑,心
下又想:“丁姑娘为救我连这种馊主意也想得出来,可真是难为了,我活下来,她似乎比我还要高兴,这是为什么呢?难道她竟然对我生了爱意?”想起昨日丁娇紧紧揽着自己不愿松手,两人紧紧相贴,心中不禁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