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汧水边上决然辞别的阎顺,牛尾聚中善良淳朴的少女小鹿,深藏不露的严师,锐意进取的徐琨,威势迫人的徐荣,狡猾多诈的李儒,誓死冲锋的坞堡主人······
乱世之中,弱肉强食,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别人手中的棋子,随着棋势落子,步步维艰,身处的险境多变,唯一不变的,是大势的决定权一开始就不在他们这些人的手中。
哪怕他是一个重生者,也不可能一伊始就能够只手将天补,像那些穿越众前辈一样,无视空间时间,却每每能够心想事成,所有人和事都顺着自家的心意走,从而将整个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
至于,为何不回凉州,不回牛尾聚。就如同,孟子面见梁惠王时所说的一样,“挟泰山以超北海,非不为也,实不能也;为长者折枝,非不能也,实不为也”。
昔时,他预料联军前途不妙,可大雪封途,军中自有法令,他不可能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弃军而逃、狂奔回凉,给自己的家族引去弥天大祸。在牛尾聚时也是同理,虽然他归心似箭,但身上有伤,又无干粮马匹,脱离聚落人家置身茫茫山林之中,无疑是自找死路。徐琨带人围攻牛尾聚时,他若是抛弃山民先走回凉,先不论山民是否允许一个外人抢占他们的逃命地道先走,无人指挥之下的山民一击击溃,只怕自己还未逃出地道,就已经被汉兵给发现了。
这三者,就是非不为也,实不能也。而现在自家抛弃在董营中的阎兴等人,抛弃董卓这棵潜在的大树,回去化为灰烬的牛尾聚,或是再去踏入凉州那滩浑水,却是非不能也,实不为也了。
可惜很多事情都不可能跟大牛讲,阎行苦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大牛厚实的肩膀,说道:
“大牛,牛尾聚,咱们回不去了!”
“回不去——”
大牛喃喃自语,眼中噙着泪水,阎行的意思他有些明白,牛尾聚经过那一劫之后,就算聚落中的人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离开那个土生土长的地方。
想到这里,这个有着粗壮身躯的年轻汉子哽咽难掩,脸上布满愁苦。一边的甘陵心中也有触动,他也伸手拍了拍大牛的肩膀,说起来,自中平四年凉州再次大乱以来,他们这些凉人,离开凉州也有快两年了。
阎行咧咧嘴,他对着大牛说道:
“我看刚才虎头招你一起走,不愿意?若是不想和虎头一起也无妨,就在这旁边找间房屋歇下吧,别想那么多了,快去睡一觉吧!”
大牛摇了摇头,有些倔强地说道:
“首领是一军之主,夜宿不可无人守卫,我要留下来!”